事实上程十一并没有睡熟,他目睹了烟花绽放后火树拂云,也看见了魔道众人所过无痕,至于方才楼顶上的那些动静,只当是出现幻觉了吧。 “看来还是不太稳妥,下次换个地方试试,反而是那个陈壤,藏着不少秘密啊。” “恩公,程公子,风紧扯呼!” 门被推开的瞬间,陈壤就与程十一撞了个满怀。 “陈公子小心些,撞坏了疼的还是自己。” 陈壤倒不觉得有多痛疼,只觉得是自己倒霉,前脚刚碰了姜十三,这后脚又撞上了程十一。 “程公子,眼下姜公子正应战着敌人,我不知晓那些人为何而来,也不知他们为谁而来,但恩公救我,我必须报答他,我得带他走!” 陈壤满脸急切,若非程十一早已知晓了眼前这家伙的真面目,怕是也会被他给欺骗了。 “别急啊,陈公子,子砚没有你想的那般弱不禁风,不管是如今魔道的刺杀,还是未来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场,这些磨难他总有一天会独自经历,所以还有我们在身边的时候,得让他学会勇敢面对,而不是逃避。” 说着,程十一走到巫子砚的榻边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程,程师兄?!你这是做甚?!”巫子砚惊醒,此刻神魂未定。 “醒了么?那正好,我们也去加入战场,可不能让十三打的太辛苦。” 陈壤看着程十一拎着巫子砚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他想出言阻止,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无事,无事,程公子说的还是有几分有道理的,我得相信他们,相信他们,陈壤自我安慰到。 楼下的战场已经从树林转移到了客栈大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弥漫半空的灰尘混在一处,将地上染得斑驳昏黑。 一对十终归还是有些勉强,姜十三受了不少的伤,但也斩杀了魔道五人。 “十三,往后躲的时候记得看路,这地方桌椅太多多,小心摔着。” 话音刚落,便闻一声巨响从大堂传来,姜十三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庞大的冲击力将桌子压了个粉碎。 “师兄,打架的时候你能别说话吗?”姜十三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幽怨地看向程十一。 程十一的眼神中带着笑意,他说道:“师弟说的是,能直接动手的事情干嘛动嘴呢?” “铮!” 利剑出鞘! 这是程十一的本命剑,名为“祭杀”。 剑师的一生,只会也只能有一把剑,对于他们来说,剑在人在,剑亡,则人亡。 “来战吧。” 他的战意牵引着祭杀的方向,此刻程十一那温润的性子已经彻底被滔天的剑意所掩盖,剑至极致,华贵而又狠戾,他轻扬步伐,每一剑具是杀招。 姜十三不甘落后,何况他的师兄还是个半吊子的剑师,于是擦干净血渍再一次加入了战场。 一时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恩公,你要不就别去掺和了?程公子与姜公子定能护你周全的!”陈壤劝道,他可不愿巫子砚现在就跑去送死。 “陈壤,你这话说错了,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师兄弟,他们护我是因为情义,而不是本分,所以,我必须和他们并肩作战。”巫子砚的轻吕剑也随言而出:“当然,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我会尽我所能诛杀敌人。” 巫子砚的加入很快扭转了战局,三重不同的剑浪叠在一起激荡,将魔道刺客震退了一次又一次,正如少年所说,他们在并肩作战,联接他们的是一份份厚重的情义。 “我的子砚,你可真是执拗啊!” 陈壤懒散地倚在墙角纵观全局,手里捧着些瓜子,他只当是看戏使的零嘴,用来打发时间。 这时有魔道的蠢货持刀向他砍来,他微微侧过身子,一脚劈在了那人的肩头,只听咔嚓一下骨裂声响,那人的脉搏瞬间停止了跳动。 “废物。”陈壤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将目光重新放回主战场,依然打得是热火朝天。 很幸运,方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看来日后还是要更加谨慎才行。 “十三,子砚,魔道弟子功法杂乱,下盘不稳,我等攻他们下路,尽快结束战斗!” “得令!”巫子砚和姜十三异口同声道。 随着弱点的暴露,魔道众人逐渐开始丢盔弃甲,他们脏污的面孔上透着掩盖不住的慌张神色,布满红血丝的眼里皆是任务失败后的恐惧,身上的伤处隐隐作痛,最后只得仓皇而逃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此战告一段落,除了一旁看戏的陈壤,三人都有不小的消耗,特别是姜十三,腰间伤处血肉模糊,十分狰狞。 “十三,你怎么样了?”程十一皱起眉头,很显然,他也被姜十三的伤口吓了一大跳。 “放心,还死不了,就是要劳烦师兄去帮我找个大夫了。”姜十三脸色苍白,却还是勉强扯出来一个笑,他并不想让师兄和小村夫为他担心。 “稳妥起见,还是师兄我亲自为你处理伤口吧,亲眼见着我也放心些。” 姜十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师兄,你的稳妥有点不太靠谱啊……” “那个……”突然,陈壤出声打断了他二人的交谈:“要不要让我来试试?我曾经也跟着山里的神医学过一点医术,不比那些大夫差。” 鸦鹊无声。 陈十一:“子砚,要不你还是去城中寻个大夫来吧。” 巫子砚:“师兄说的是,子砚这就去。” 姜十三:“小村夫快去快回啊!我死也不要落到绿头龟手上!” 陈壤:“你们就不能相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