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倘若遇到年轻力壮的客人,又或者是长得英俊的、或者是能够让女孩子们满足的,女孩子们往往会给他打个对折甚至免费,更有甚者,还会倒贴一个红包,所以——” 话到此处,小雨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所以一个风尘女子和你办完事后,却坚持不肯收你的钱,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证明不了什么。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南宫珏没有回答,只能选择端起面前的酒碗。 他的手在颤抖,一碗酒少说泼洒出了一小半。 小雨的话,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自己和红茹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种关系。 所以,自己当然也无权干涉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挣钱。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南宫珏继续喝酒,连喝三大碗闷酒。 然后他不甘心,反问小雨道:“这一行,你好像很懂?” 小雨坦然笑道:“当然!想当年,我好歹也在岭南一家妓院里当过大半年打手。” 顿了一顿,她又叹道:“幸好我还能打打架、杀杀人,否则的话,当年我肯定也和她们一起去卖了。” 南宫珏默然半晌,问道:“所以你觉得,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买卖很……很正常?” 小雨微微一凛,扬声说道:“当然!” 她替自己倒上一碗酒,正色说道:“世间女子嫁给男子,说到底不也是用自己的身子换取钱财地位么?同样是交易买卖,又有什么高下之分?” 小雨的这个观点,南宫珏并不认同。 他一边喝酒,一边摇头。 小雨笑道:“不管你认不认同,男女之间的这种买卖,本就是一种最原始的生意。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时便已存在,往后也永远不会消失。 倘若世人都像你一般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一定要赶尽杀绝,反而会让它变成一桩高风险、高回报的暴利生意,反而会让更多的女孩子为了赚钱,不惜铤而走险。” 南宫珏思索半晌,随即骂道:“胡说八道!” 小雨也不和他争执,只是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说道:“良家女子也好,风尘女子也罢。不管怎么说,那位红茹姑娘至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所以你并不吃亏。” 听到这话,南宫珏彻底不说话了。 一坛接一坛【汾清】,便在不知不觉中被南宫珏和小雨两人喝了个底朝天。 到最后两个人都喝醉了,又说了许多醉话,但这些醉话的内容,南宫珏大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问过小雨,像她这么一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武功还被诸葛阴阳亲笔评为“西江月外无敌手”,却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厌世的模样,甚至时刻准备着去死? 这个自称“小雨”的女子,背后究竟又有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就算是已经喝醉的小雨,也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她反而问了南宫珏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南瓜,你说……是我好看,还是蓬莱天宫的那位白微晴白姑娘好看?” 这个问题,南宫珏回答不上来。 于是小雨又传授了他一个和女孩子聊天的秘诀: “我问你这个问题,你就要回答说我好看;若是白姑娘问你这个问题,你就要回答说她好看!” 月色昏黄,酒也昏黄。 等南宫珏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太白坊】外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发现自己是趴在酒桌上睡了一宿,而原本坐在对面的小雨,却已不见踪影。 酒钱已经结清了,【太白坊】里也并没有多少客人。南宫珏定了定神,便揉着沉重的脑袋,离开酒坊来到街上。 街道上是神色焦急、来去匆匆的行人,基本都是前来销魂谷找乐子的客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等南宫珏打听,便见街边一名富商模样的男子高高挥舞着一条镶满珠宝的玉带,向路上行人高声吆喝道:“潘某这条祖传的【七星蟠龙玉带】,少说也值个三五千两银子,眼下只换五百两现银!”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南宫珏微感好奇,再往前行出几步,又见一名精壮汉子迎面而来,屈指轻弹肩头一柄九环大刀,高声吆喝道:“河北【断浪刀】,京城【金石斋】所著【江湖名刀谱】上排名三十四,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换五百两现银!” 街上行人脚步不停,依然没有人理他。 南宫珏愈发感到疑惑 ——不过短短一夜之间的工夫,销魂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要低价贱卖自己的随身物件? 就在这时,昏昏沉沉的南宫珏被一个雄浑的声音叫住了: “珏儿!” 南宫珏循声望去,便看到三辆插着南宫世家旗帜的马车,正沿着街道一路驶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的中年胖子从马车上下来,小跑着来到南宫珏面前,一脸焦急地说道:“为父寻了你大半日,原来你竟在这里!” 只见这位穿上衣服后的【金衣铁算糊涂账】南宫骄,俨然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华贵之气沛然而生。 南宫珏点了点头,向自己这位父亲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 南宫骄的目光也很复杂。 但显然,父子两人都不打算再提昨夜之事。 只听南宫骄干咳两声,随即正色说道:“赶紧随我们出谷,为父这里有现银。” 南宫珏头痛欲裂,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问道:“出谷?” 南宫骄一怔,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下行人,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