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怎么现在六扇门的鹰犬还派了个雏来?”那持刀的江湖客看了眼陈宁宇的面容嘲弄道,“莫不是没人……” 话音未落,只觉得手中一抖,那原本握着的酒杯被人削了半截。 “好快的剑。”落魄人赞叹道。 再看大堂中,名为苏尘的贵公子目光饶有兴致。两名江湖客面露戒备,唯有老板夫妇与那书生面露茫然。 陈宁宇又道:“六扇门查案,还望各位江湖朋友行个方便。” 负剑的江湖客问道:“只是不知捕头要如何方便。” 言语之中早已没了轻蔑,剩下的只有警惕。 陈宁宇道:“那就不妨先从各位的名字身份说起。” 那两名江湖人对视一眼,然后持刀的开口道:“我叫张三,他叫李四,路过此地见天气差了就住下。” 陈宁宇只是看着他们、 那两人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饮酒。 陈宁宇也不多话,又看向苏尘。 苏尘道:“苏尘。” “为何来此?”陈宁宇问道。 苏尘微笑道:“应邀而来。” 陈宇宁微微眯眼:“应何人何事之邀?” 苏尘道:“这边是私事了。” 陈宇宁道:“六扇门查案,岂有私事?” 苏尘只是笑。 陈宁宇皱眉,厉声追问:“莫非阁下要与朝廷作对?” 苏尘道:“那自然是不敢的,只不过在下即非囚犯,此地也非公堂,捕头的官威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吧?” 寒光一闪,苏尘手中的筷子却没有断,反而是好像夹菜一般夹住了细长软剑。 就听到苏尘道:“捕头这般性子可不好,江湖中行事,还是和和气气地好,哪有动不动就拔剑的?” 说着他筷子一抖,陈宁宇退了一步才重新握住软剑。 “阁下好手段。”说着,陈宁宇看向落魄人。 那落魄人正提着伞往客房走,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腿脚不便,不仅步履沉重,还要用铁骨伞当作拐杖撑地,也正是因此,众人才看清楚他每根伞骨上挂着好大一个铜铃,每走一步都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陈宁宇叫住落魄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落魄人道:“在下铁三。” “铁伞?”陈宁宇盯着他的伞。 落魄人道:“捕头听错了,不是铁伞,而是铁三,是带着铁伞的铁三。” 陈宁宇盯着他的伞看了好久,又看他的腿。 那铁三就这么站着等他看,过了许久才问道:“捕头不问我为何而来?” 陈宁宇似乎这才回过神,道:“那你说。” 铁三咧嘴一笑:“虽然也是私事,但是我倒是没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那书生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李四瞪着书生道。 那书生连忙止住笑低头不敢搭话。 “他自然是在笑有些人自恃本事不敬朝廷法度。”铁三继续说,他又对陈宁宇道,“只可惜,我的的确确没什么能够帮到捕头破案的线索,来这里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要拜访朋友,正好路过而已。” 陈宁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点,又问道:“那敢问阁下住在哪间房?” 铁三却道:“囊中羞涩客房哪里住得起,只好在马房对付一晚。” 说着,拄着伞一路叮叮当当就往后院马房走, 陈宁宇又看向书生。 那书生都不需要他发问,立刻答道:“小生赵阳,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有些犹豫,但一对上陈宁宇的目光,立刻就慌了,手忙脚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陈宁宇道:“我也是被人邀请来的,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陈宁宇接过信,只见上面除了约定日期与这客栈的地址,就只有一首歌谣: 劳燕离别,天地悲泫, 群鸟聚首,怎忍分离。 伯劳猛戾,窥觊燕巢, 燕子仁义,宁折不曲。 翱翔九霄,劳燕啸鸣, 振翼扶病,壮志飞扬。 恶势伯劳,消散如云, 怀念敌忾,泪洒罗襟。 愤怒悲啼,难致蜕变, 忠良燕子,终获团圆。 天地神灵,庇佑善良, 燕子欢归,名垂万古。 陈宁宇道:“这是何意?” 赵阳只是摇头。 陈宁宇又问道:“你为何而来?” 赵阳道:“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陈宁宇道:“这倒是奇了,有人约你来却不说原因,还提前给钱却不担心你收了钱不赴约。那银票呢?” 赵阳从怀里摸出大约三十来两银子道:“小生本不愿收钱,可无奈家贫,更兼不久前养父生病去世无钱财下葬,便擅自换了银票,买棺椁寿衣为养父办了丧事,一路上过来住宿吃食又花了些,这便是剩下的了。本来只想见了寄信的人就把多的还他,可却不见有人来问我。” 陈宁宇道:“因此,你是为了还银子而来?” 赵阳点头:“正是。” “你这读书人却是道貌岸然,别人给你钱,你拿了就拿了,若是不拿就不拿,怎么偏偏拿了一半花了,又要来还剩下的?当真是那句话怎么说?哦,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张三一脸不屑道。 赵阳却支支吾吾。 陈宁宇看了张三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而是往柜台去。 “如何称呼?” “草民张金山。”老板连忙拱手,又指着妻子道,“这是贱内李氏。” 陈宁宇点点头又问道:“近日来店里的人,除了方才那几个,还有谁?” 张金山连忙道:“还有住在天字一号房沈辉沈大爷和他的几个仆从和住在天字二号房的傅秋琴傅夫人及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