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塔倒下的瞬间。 主帐内,魏长福感觉靴子终于落地,长舒一口气。 合山上,某个伪装山贼头目的百户也长舒一口气。 当即下令全军拔营,连夜返回北边驻地。 而在山下营地,一片乱乱哄哄之中,李恩威同样暗暗舒出一口气。 刚刚那个瞬间,剩余寿元总算恢复正常。 反观当世命格一栏,【小凶·坎坷】的字迹开始缓缓变淡,预示着新的变化即将到来。 “危机解除,只要熬过明日,便可完成升炼!” 李恩威心头振奋,越发期待。 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 横竖只剩最好一日,他决定今夜守通宵,直到明日寿元耗尽,以防再生变故。 …… 天明时分。 营地外头再次传来兵马喧嚣之声。 但这次过来的不是山贼,而是江州城的兵马。 在敌军撤退半夜之后,援军终于来了。 为首者,是一位中年锦衣宦官,脸上扑的粉比魏长福还要厚。 后者明显认识对方,第一时间陪着笑脸出营迎接,还亲自上前搀扶对方下马,姿态谦卑,如同伺候主上。 哪怕对方年纪比他小。 “我说老魏啊,这修塔之事,宫里头原本是对你百般信任的。我和几位公公当初在圣上面前联名举荐你,也是寻思这差事唯有你能办好。” 中年宦官伫立门前,远眺后方只剩下半截的塔身,面色如铁。 “可现如今呢?你就是这般回报我们的信任?” “就这般对待圣上吩咐的差事?” 噗通。 在营地内执掌生杀大权如同土皇帝一般的魏长福,此时跪得无比干脆,无比虔诚。 他连声求饶,丝毫不为自己失职辩解,只是自责修为浅薄,无法在妖物手中保住灵塔,有负圣上和诸公的厚望。 “呵呵,果真是妖物所为么……” 中年宦官眯眼看着脚边,目光幽邃。 良久,他直接越过魏长福等人,带着精兵直入大营主帐,准备升堂办案。 他此行奉命带江州兵马来,是为剿贼。 若有外贼,就抵御外贼。 若无外贼,就揪出家贼。 无论如果,灵塔毁了,必须对宫里头有个交代! …… “你就是赵阿牛?” “是。” “你是如何认识魏无忌的?” “魏公子缺钱,俺当时想花钱买命,公子提议各取所需,就此结识。” “魏长福没有怀疑?” “魏老公信得过公子。” “妖物袭击粮队的事你从何处得知?” “当时山上都在传,俺也不晓得是谁先说的……” 面对军吏审讯,除了自身真正来历,李恩威基本一五一十作答。 这些事对方完全可以从其他人那里问到,没必要隐瞒。 如此又盘问了一个时辰,军吏问无可问,便招手让随行的州府衙差将人押下去,关到牢房里。 营地里建有木搭的监牢,原本是用来关押逃跑或者犯错的杂役。 因为李恩威的告密,魏无忌先前曾在这里被关了几天小黑屋。 没想到今日轮到他被关到里面。 不过对他来说这样更好。 对旁人来说,这里是牢房黑屋。 对只剩不到半天寿元的他来说,这里何尝不是一座临时的安全屋? 事到紧要关头,越少招惹外人越好。 被关押此地的护卫不少,特别是跟魏氏叔侄关系密切的。 李恩威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因为昨夜高光了一把,主审军吏听闻他的表现后,对他格外“照顾”。 不但盘问时间最长,还单独关押在最里间的牢房。 可以说,除了暂时被软禁的魏氏叔侄,就数他最像要犯。 但,还是那句话。 他求之不得。 衙差们离开后,牢房内的护卫们渐渐吵闹起来。 有人高呼冤枉,有人想交保金,也有人报团取暖,商议着怎么戴罪立功。 李恩威听到有人喊赵阿牛的名字,但到了这个份上,他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干脆在地上假寐,不闻不问。 直到一道轻笑声突兀响起。 一道熟悉的女声。 李恩威莫名打了个寒颤,睁开双眼。 然后便看到隔壁牢房门内,有一只明亮的眼睛透过门板缝隙,观察自己。 随之而来,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李恩威立即警惕,后退一步,试探开口:“青道长?” “呵呵,小道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赵施主何必这般见外?”隔壁女子轻声调笑,语气诱惑,“还是说,施主担心小道念着你的‘恩情’,怕我来日‘报答’一番?” “青道长误会了。俺其实对道长并无成见,当初向魏老公告密,也不过是受他所托罢了。” 李恩威此刻最怕节外生枝,尽量用友善的语气稳住对方。 “说到底,此事咱俩各为其主。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咱们背后两边主子也都达成目的,那你我之间,也犯不着再针锋相对。” “过往恩怨,何妨一笔勾销?” “若道长还是心气难平,来日离开此地,俺自会登门谢罪!” 说完这句话,李恩威忍住继续后退的冲动,但目光仍死死盯着对面。 “有趣,实在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地,女道士忽然大声娇笑起来。 笑声穿通木质隔板,大半个牢房区域都能听到。 这里本就阳盛阴衰,骤然冒出一道如此柔媚动听的女声,一下子就压过原本纷纷扰扰的吵闹声,成为唯一主旋律。 李恩威分明听到有脚步声快速靠近。 笑声惊动了守卫。 女道士却浑然未觉,笑毕,声音陡然一沉:“你,不是赵阿牛。” 肯定的语
第十五章 江州来人(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