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回到王府的第二天,便有消息传了回来,之前在南云校场询问的那些个士兵大部分都在今日清晨回到了云州城内。
而他们的真实身份也都被查了个清清楚楚。
王府书房内。
赵俊翻看着手中的密报。
【张大壮:本名(刘三赖)南城神拳社一员,平日里靠在神拳社占领的街道收取安稳费为生,乃市井一泼皮。】
【刘三吴:本名(马大)西城三手社成员,平日里靠偷窃为生,所在社团在整個云州城都赫赫有名,放言只要是在云州城丢的东西找三手社准没错,哪怕不是他们干的,也是跟他们有关系的人干的,云州城偷界的第一大势力。
【李永达:本名……
但凡是那天赵俊问过的,一个个的信息都被记录在册,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名字全都是假的。
而根据情报所言,他们都是在元夕前被人用三两银子的高价召去充当临时士兵的,只简单的学了一些日常操练动作,完全就是用来糊弄赵俊的。
仔细将这本情报册一一看完,赵俊平静的将册子放在桌上,端起茶盏,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雪白的景色轻饮着杯中茶水。
王怀恩开始收拢起书桌上的册子,无意中瞟到了册子所讲的情报,待将册子规整后来到默默赏景喝茶的赵俊身后,轻声问道:
“王爷,您是想用那程成假用他人冒充士兵瞒报真实兵员数量吃空饷一事来拿下程成吗?”
随手将茶盏放在窗沿,赵俊没有回头,轻轻的呵出一口气,气息出口瞬间便在空气中凝成一片白雾显然外面的温度依旧不高。
“你认为有用吗?”
赵俊的声音淡淡响起。
“应该……有用吧,这可是吃空饷,朝廷这些年本就财税不佳,这种行为朝廷应该不会容忍的。”
王怀恩思索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朝廷近些年来国库收入年年降低,再加上前几年的瘟疫,这些年各地突发的灾情,南面的南蛮不停作乱,东南也海事不靖,西北匈奴更是连年犯边,这一桩桩一处处哪里不需要银子?
而朝廷早就因为银子不足而闹的焦头烂额年年寅吃卯粮,若是吃空饷一事爆出,正常来说朝廷定然不会放过程成的。
但是,这是正常情况来说。”
赵俊顿了顿,看着窗外依旧在纷纷扬扬飘落着零星雪花的景色,伸出手接下一朵任由其在手中融化,变成一滩雪水,感受着雪花融化成雪水落在手中的冰凉触感。
随后这才继续道:“可,各地军中吃空饷之事早已蔚然成风,大宋西北防范匈奴的边境更是早已形成惯例,现在来说,此事一旦爆出,朝廷反而会很难处理。
全大宋的军方都会将视线聚集过来,朝廷若是依法严惩,虽然对于军队来说属于敲山震虎,但也会挑起军中对于朝廷的防范与不满,那些个军头可不会愿意舍下已经吞到嘴里的肉!
日后那些军头们是否还会全心全意的效忠朝廷便犹未可知了。
若是从轻处理,朝廷则必将威严扫地,在如今到处都需要军队的局势下,军头们就会放下对朝廷的畏惧从而轻视,久而久之朝廷还能否掌控各地军队那便只能看天意了。”
王怀恩惊了,惊骇道:“可这程成只是云州郡的一个军指挥使而已啊,真的会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吗?”
“王伴伴,你知道兔死狐悲吗?”赵俊忽然问道。
王怀恩神情一滞,立刻就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
“那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程成吗?放过他,王爷您就拿不到云州郡的军权,这对您来说始终是个掣肘,对您想要做的事也会造成阻碍吧?”
窗外寒风吹拂,一阵风雪猛然顺着敞开的窗口吹进了书房,冻的房内的两人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王怀恩赶忙上前将茶杯拿开,将窗户关上,房中温度逐渐在煤炭炉子的燃烧中恢复温暖,两人也是长舒一口气。
赵俊缓步走回自己的书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轻靠着,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撑着脑袋微闭双眼,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回道:
“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做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让他千刀万剐了,,不管是从本王个人的需求,还是作为大宋王爷的身份而言,本王都绝不可能放过他。
只不过……我们不能用吃空饷一事来整治他罢了,其他罪状还是可以用的。”
“可王爷,我们如今手里也只有他这条罪状的证据啊,还能从什么地方扳倒他?”王怀恩不解。
赵俊却只是微微一笑反问道:“王伴伴,你知道这些冒充兵员泼皮的真实身份信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哪里?”
“是按照郡守府的丁户薄一一对照出来的!”
王怀恩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王爷,这样一来那程成不就知道我们在查他这吃空饷的事了吗?那郡守府如今掌权的可是郡丞刘希山,这厮可是跟那四家还有程成是一丘之貉啊!”
面对王怀恩的震惊与不解,赵俊却只是微微一笑:“是啊,他肯定会知道的。”
“王爷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