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我松开了手。
染了血的玉簪跌入尘土,却未曾化作龙鳞匕。
它不是假的。
但龙血是假的。
我握紧了手心那道狰狞的伤口。
那人的笑意犹停在唇畔,眼神却空洞近茫然,他捏住了我想要退开的手腕,额头青筋缓慢迸起,一点点狰狞了那张本该美好清隽的容颜。
“……为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前世的长雍公主早已听过、也答过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
“——”
却是与我设想中截然相反的问句。
面前那张俊美容颜愈发狰狞:“是这一世叫你心软了?你双手早染满了龙城万千子民与侍龙一族全族的血!还何须如此假仁假义故作深情?!”
“是你说,希望我像长雍公主一样。”
“那就像她一样——杀了我啊!”
“可你没说完,”我一点点将手腕从他掌心挣脱,“像她如何?是像她王朝覆灭,死于你手,还是像她受你真龙之诅,生生世世被心疾缠身,只等你追来,屠戮至亲满门,叫她悔恨刻骨、不得善终?”
御衍死死地瞪着我。
可
我觉着,他的目光分明穿透了我,在看那个皇城之上,踩着万千骸骨,亦无动于衷的女子。
他恨声亦恸声:“若我说,都不是呢。”
“那是什么。”
“是像她一样……”
落入尘土的簪子无风自起,被他握住,又一点点抵入我掌心。
他握着我的手,将簪子一点点按向自己心口,眼底是一种极尽疯狂的绝望。
他望着我笑了。
“……像她一样,弑真龙,享权柄,坐拥广袤河山,无尽疆土。”
“这一次,我若死了,再无龙城血祭。”
“你可独享盛世,万万年,高枕无忧。”
“……”
他似乎永远不知对她死心。
也是这一点,最叫我死心。
在簪子刺入他心口前,我垂眸笑了,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压在了他心口。
簪子停在刺穿我手背前。
御衍的眼神透着灰败的绝望:“为什么?”
“早在乾门,我便说过了,”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是我陈见雪,不是你的长雍。”
(八)
劳烦师叔祖专程从仙域越过两界山,来魔域接我,原本我是极为过意不去的。
直到见到了她身旁那位雪发墨袍的公子。
出于礼貌,尽管心力交瘁,但我还是问道:“师叔祖,这位前辈是?”
“你师兄。”
几年不见,看着比我还年轻的小师叔祖依然是那副最受宗门长老诟病的没什么正行的模样。
“我爱徒。”
雪色长发,容颜清绝的公子淡定地向我纠正:“爱侣。”
“…嗯?”
师叔祖歪头看他。
“既然人已到了,还是去两界山吧,这里毕竟是魔域,”墨袍公子朝师叔祖温声笑道,“耽搁久了,惹来四大主城亲卫,额外造些杀业,多不好?”
“也是,那样你实在可怜,被人顶替了还要被昔日下属追杀……”
“师尊?”
“好吧,给你面子,不说了。”
“……”
墨袍公子笑意无奈,却又纵容至极。
听不懂这一人关系,我自觉莫扰为上,就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如今的两界山不比昔日。
三年前那场仙力拔起之后,非渡劫境修者,不得逾越两界山。
因此偌大仙域,我也只方便求师叔祖前来。
倒是未曾料及,跟在师叔祖身旁那个看着孱弱书生似的墨袍公子,修为竟也在渡劫境。
由他们一人出手,同时庇护我一人,叫魔域一众强者畏之如虎的两界山,似乎也没那么艰险了。
只是即便渡劫境,过两界山,也只能靠双腿,御不得剑。
而愈往巅顶,风雪愈大。
几乎要埋没了身后那道远远缀着的身影。
师叔祖与她的道侣走在前面。
时不时悠哉游哉地回头望一眼那漫天风雪之后。
两人的话声顺着庇护之力传来我耳旁。
“依你对你昔日麾下四大主城旧属的了解……”
“师尊。”
“好吧好吧,??恏拏咛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要是他们的魔域共主今个儿死在后面,他们不会把这锅甩到我头上吧?”
“你与魔域结仇已久。”
“所以?”
“也不算甩锅。”
“……”
几息后,师叔祖面色庄重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想了想,咱们乾门宗旨,讲究以仁为本。”
我诚心问:“何时立的宗旨?”
“刚刚。”
师叔祖面不改色,一指我身后风雪中:“那货蜕生之劫还没结束,再跟下去,明日乾元界就得多出三千界里也头一回见的真龙冰雕了。”
“师叔祖有何吩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