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三)(10 / 15)

,眉眼间透着一股慵倦,肤白得压雪一截,唇红如血。而最诡异又妖艳的,是他低阖着的眼尾下,一道淡淡迤开的冷玉血沁似的魔纹。

如世上最剧毒又最绝艳的花丝,蛊人而致命。

而那一袭玄黑袍子,领口袖边皆绲以金丝银线,袍尾宽展,在桌案下铺延开来——笼罩了整座司天宫的“夜色”,原来便是从他袍尾燃起的墨色魔焰。

在他身后如焚如噬,盛极滔天。

云摇面色陡变,迅疾抬手想召出什么。

只是尚未离开桌案,便见那人袍袖轻卷,一道墨色中夹着血色的魔焰从他冷白如玉的指骨间飞出,缠上了云摇的手腕,然后向下一拉——

“砰。”

小仙子的手腕被重重扣回了桌案。

“别乱动。我今日杀得人够多了,不想再多添一条,”那人启唇,声音懒慢也低哑得蛊惑,“何况,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位故人。”

随他话声,那人眼尾处睫睑长撩起,血沁似的魔纹犹如活了过来,愈发艳丽逼人。

他贴近,抬手,冰冷的指骨勾挑起小仙子的下颌——她已被他魔焰缠上周身,每一处都缓缓收紧,动弹不得。

只是望着她的五官,那人的眼神却渐渐虚无,像是湮入了长河流沙,从无尽无望的时光里,寻找一个早已模糊淡去的虚影。

“师……”

只一个字,那人眼神骤然清明。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眼底血色弥漫颠山覆海的暴戾与疯狂——

他猛地扼住了她纤细的颈。

“谁允许你用她的脸!?”

身上魔焰如灼,痛意瞬间蚀骨之深。

云摇疼得绷紧,一度意识将碎,偏连呻'吟都被那人以魔焰死死迫在口中,痛呼不得。就在不知时久她已堪堪濒死之际,忽觉得周遭一切都平息下来。

云摇艰难睁开眼。

两人之间的桌案,早在魔焰触及时便灰飞烟灭。

此刻那人近在咫尺,身上玄黑衣袍几乎要将她吞裹。

他俯身下来,着迷又厌恶、沉沦又压抑地望着她的眉眼,最后只逼出一声沉哑至极的低声:

“仙界皆言,你掌管着神器往生轮。若你将它拿出来,我饶你不死。”

“——!”

[往生轮。]

只一瞬。

难以言喻的惊厥将云摇的意识覆盖,她眼前蓦地坠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光海。

遥远的虚空中,熟悉的焦急声音渐渐将她的神魂拉近。

“小师叔……”

“……师叔……”

“云师叔——”

“师叔!”

“!!”

云摇骤然睁开了眼。

她从凌霄阁的榻上惊坐

起身,一手拔下了发顶木簪??[,一柄长剑登时显影,横撇在榻旁人脖颈前。

“你到底是谁!?”

云摇哑声喝问。

“是、是我啊师叔……”差点被一剑削掉脑袋的女声哆哆嗦嗦的。

眼前白光散去。

云摇终于看清了,站在榻旁的,是急急忙忙闯进来的乾门弟子,丁筱。

这里是乾元界。

而方才那一切只是个,梦?

她好像在梦里见到了,慕寒渊?

不,不是这个,是另一个,话本里的那个慕寒渊。

“……”

脑海中浮现的面孔,让云摇神魂都栗了下,彻底清醒过来。

手里长剑幻化,变回了木簪。一身虚汗未消,云摇从榻上起身,一边随手挽起长发,插回那只古朴无纹的方形木簪,一边望了眼窗外。

睡时还是刚过晌午,此刻却是日上中天。

她睡了至少,一天一夜?

云摇蹙眉,心跳快了两拍,叫她莫名有些不安。

顾不得想方才那个诡异至极的梦,云摇望向丁筱:“你匆匆忙忙的,是出什么大事了?”

丁筱拍着胸口:“就我们在藏龙山遇见的那个朱雀城少城主,无面,浮玉宫的人在山里发现了他——他、他死了!”

“死了?谁杀的?”云摇眉心拧紧,“事关幕后布局之人,他们是想灭口吗?”

丁筱哭丧下脸:“浮玉宫也是这样说的!”

“…什么?”

“众仙盟此刻正在行宫大殿中堂议此事,他们竟说,无面是寒渊尊杀的!”

云摇一愣,冷哂:“就算要找替罪羊,那也该找准。是哪个丧尽天良又脑子不好的,做了恶,还敢甩黑锅给慕寒渊?”

“因为他们说,无面的尸体上是……”丁筱声音低了下去。

“是什么。”云摇有些不耐。

丁筱偷偷瞧了她一眼,头一回在她面前细声细气:“尸身上留下的,是乾门小师叔祖的,奈何剑法……普天之下,能会此剑的,只她亲传弟子寒渊尊一人。”

“…………”

云摇:“?”!

见慕寒渊行过礼,便转身要向外,云摇想起什么,“那把匕首的去向,我还是没能探明。你最近这些日子注意身体,有什么不适要与我说。”

正擦身而过的慕寒渊微怔了下,停了一两息后,他眼尾低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