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
众长老各露意外,殿内一时阒静。
几息后。
云摇终于听到了陈青木让她务必到此议事的缘由。
“既掌门能代小师叔祖收徒,那不妨也旧事重提。”大殿左首,褚天辰起身,郑重行了个揖礼。
图穷匕见。
“为道子继任一事,请掌门裁议——断绝小师叔祖与寒渊尊的师徒关系!”
朗声入耳。
云摇睫尾蓦地一勾,眼底如银瓶乍破。
嗯?
……还有这种好事?
那人眉目如画,写意风流。
他被药物催红的眼角隐忍瞥低,不肯看她一眼。长睫垂颤难已,却透着霜雪似的凉意:
“放下。”
“听说你这琴穗流苏,最碰不得,所谓‘琴身如己身’,看来是真的?”
云摇抱琴,媚眼含笑。
在那人愈染得眼尾透红的薄怒下,她螓首懒垂,隔着青丝,指尖勾绕起他的长琴琴穗,缠玩于指间——
“那……这样呢?”
眼波流转,纠缠未已,她就着他眸火,红唇压吻上琴身。
“云、摇!”
……」
“!”
那声欲极而沉哑的嗓音,仿佛隔着无尽虚空,在云摇耳边炸响。
红衣少女蓦地一抖,离着那琴穗流苏只剩咫尺的指尖立刻攥回,握拳贴上心口。
……万幸万幸。
差点就摸上,摸上就死了!
“——师尊?”
“啊?”云摇心虚回神,猛地退开半步,“你,你喊我了?”
慕寒渊长睫垂扫,似乎有些无奈:“是。”
“……”
看来还喊好几声了。
云摇连忙定下心神:“我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不知何事让师尊如此思虑。”
“啊,这个,”云摇目光乱飘,不知怎么,还是忍不住落回到慕寒渊束腰玉带下垂坠着的长琴上。
流苏琴穗随风飘摇,像缠于指间。
赶在再次回忆起那可怕场面前,云摇忙撇开眼,清声:“我是忽然想到,悯生琴只是因你成名,但终究比不得名琴‘鹤羽’,天音宗既好意相赠,你不如就早日换了吧。”
……省得我看着折寿。
云摇飞快地瞥过一眼,往前走。
慕寒渊袍带微顿:“听凭,师尊吩咐。”
少女衣裙卷琴尾流苏而过。
云摇兀自伤神,并未察觉,这一句里慕寒渊的声线不知因由地低了下去。
直到走出去几步,云摇才恍然发觉身后没人跟上,她不解扭头:“不走吗?”
“……是。”
慕寒渊垂手,在玉带下一拂而过。
玉佩长琴不知所踪。
许久后,一截被错过了,而再无人听闻的低声,就随风散去——
“‘悯生’,你看,她大概早已忘了。”
“……当年,明明是她将你送与我的。”
-
到了明德殿,由慕寒渊领着,云摇轻手轻脚地溜进殿内。好在大殿里正争执什么,没人注意他们。
云摇在慕寒渊身旁落了座,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会儿,终于捋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天音宗这次“送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谢礼的名义上门,实则因宗门管辖地界内出现了一处十分古怪的瘴气区域,为祸了附近村庄的不少百姓。
为此循例派了几队长老弟子去了,结果全都有去无回,下落不明。
天音宗主修音律,原本阖宗上下就不擅攻伐,普通的除魔还能做,这次走投无路,干脆借着慕寒渊帮宗门弟子挡了一次灾的由头,求上门来了。
大殿内,长老们正就插手与否的事争吵得激烈。
“……浮玉宫如今不是自居四大仙门之首吗,叫他们管去!哪有只出风光不出力的道理?到头来好事都让浮玉宫占了,吃苦受累倒是想起我们了。”
“浮玉宫正筹备仙门大比,近日恐无法抽身。那瘴气来得古怪,一日不探明,就多一日的祸患啊。”
“祸患也是修真界的祸患,为何要我乾门力担?就算浮玉宫抽不出人,四大仙门其他三个呢!几百年前乾门鼎盛那会儿,斩妖除魔可一直都是我们乾门在最前,不然何至于乾门七杰尽数陨落,让我乾门凋零至此?”
“嘶,卢长老这话说的,小师叔祖如今还坐镇门内呢,哪里谈得上尽数陨落。”
“三百年未出关!她这在与不在,还有何分别!?”
大殿一静。
最末的角落里,云摇刚从慕寒渊那儿接了茶盏,她正琢磨着让个漂亮瞎子给自己端茶倒水是不是有些太不仁义,就听见话题砸自己身上了。
正中主位,陈青木似不经意瞥过这一角落——
慕寒渊尚偏过侧脸,墨眉半扬,温润间透出一两分凌冽。
他身旁,正主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吹着她的茶水,说的不是她一样。
陈青木无奈转回:“褚长老,不可对小师叔不敬。”
长老席首位上,褚天辰一句怒言砸得满堂皆静,此刻却冷静了:“掌门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