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袭很突然,没头没脑又透着诡异,留几个活口审问一下很有必要,三五百个突厥人敢朝一千黑军动夜袭,原本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夜战最忌有心算无心,地方都是骑兵,趁着夜色朝黑军营地起一轮冲锋,仅只需一轮,猝不及防之下便能将唐军打懵,接下来的第二轮第三轮,基本就是属于单方面屠杀了,然而突厥人却没想到,黑军的火器竟然如此恐怖,第一轮冲锋不仅毫无战果,己方反而折损了不少,更没想到的是,黑军居然有能把黑夜照明的像白昼一样的照明弹,将他们的形迹和人马照得分毫毕现,大家都是夜战,其中一方若突然亮了,敌人还不把你当成苦海明灯啊,输了,输在意料之外,也输在意料之中,远处负责这次试探的几个人把这场战斗全部尽数收在眼里,包围圈中数十个突厥人浑身伤痕,挥舞着刀剑的手臂明显虚弱脱力,却咬着牙一声不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渐渐已失去杀伤力的劈砍动作,眼瞳涣散无光,布满了绝望。随着席君买下达了留活口,杀得哈皮无比的黑军顿时醒觉,果断对着那些突厥人喊道。 “下马,双手抱头蹲下。” 包围圈也越缩越小,像一座座四面八方的大山,将仅剩的数十名突厥人围在中间,见包围圈越缩越小,活着的数十名突厥人神情越来越绝望,为首的突厥头目忽然厉声咆哮了几句,数十名突厥人犹豫挣扎片刻,席君买心道不妙,正待阻止时,却见数十名突厥人了疯似的忽然掉转刀口,各自厮杀起来,几十人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眨眼间就自相残杀得干干净净,最后还剩下那名长相剽悍的突厥头目,头目以刀撑地,怒目瞪着周围的黑军,忽然惨笑几声,嘴里冒出一句听不懂意思的突厥话,然后悲壮地用刀割了自己的脖子,轰然倒地,一场夜袭,敌军完败,却没留下一个活口。席君买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尸和染红了黄沙的鲜血,片刻后,黑军有条不紊地开始打扫战场,将突厥人的尸体从里到外搜了个遍,试图现蛛丝马迹,而席君买看着一具具突厥人的尸体被抬在空地上摆成一排排,眼中浮出震惊之色,慷慨赴死,单只说这份决绝,实在令他震撼,席君买静静看着这一切,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大漠玉门关外,还没到西州便遭遇如此突变,西州是否更加凶险。 “这不是寻常的盗匪!” 沉思之时,席君买耳边传来那焉笃定的声音,席君买斜眼瞟了他一下,懒得搭理他,这是句废话,寻常的盗匪纵然事败,也没有自相残杀,决然抹脖子把自己灭口的道理,那焉浑然不觉席君买正悄然鄙视着他,仍然表情深沉,用非常权威的语气道。 “小批突厥人入唐境屠戮抢掠倒是经常听说,他们主要抢掠丝绸之路上来往的商人,可甚少纠集三五百人马,三五百人足够攻下大漠外的一座城池了,这不是抢掠,是有预谋的刺杀,况且事败后也没有决然自戕的做法,所以他们……团长?席别驾?咦?人呢?” 那焉转过头看着席君买的背影越走越远,那焉呆了片刻,黯然叹道。 “黑军的官儿,太失礼了。” 胜利了,黑军不愧是天下无敌,对付这些突厥人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戮,当然,这就是武器代差和人员素质有着至关重要的区别,突厥人与黑军的对峙时只相隔了几百米的距离,照明弹的出现带来的光亮,成了他们失败的主要原因,清理完战场,席君买半躺在主将营帐里,思考着今晚的事情,很快,营帐外传来老徐的声音。 “团长休息了吗?” “刚刚躺下。” 警卫冷酷的声音,比冰水还冰,老徐听完之后就离开了,而席君买从新坐起来,然后挠着头,席君买是这支队伍的主官,这份作战报告自然由他来写,该如何动笔,如何分配下面人的功劳,这也是一门学问,考虑很久,席君买决定还是据实上报,黑军不同朝廷的军队,据说朝廷诸多名将当年跟随李二打江山时,也有争功劳的坏毛病,其中尤以程咬金为其中翘楚,任何微末小功到了他嘴里便是盖世奇功,不给个说法便满地打滚耍赖,死在太极殿不走了,而黑军都是如实报告不敢再作战报告中做任何夸大和不实的汇报,做到实事求是。翌日,突厥人的尸在黄沙地里摆成一排排,尸浑身上下被搜遍了,没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部落图腾之类的东西不少,却并不统一,刀柄上有的雕着一只狼头,有的雕着一只鹰,还有的雕着一些看不懂的图腾,雕工水平特别差,席君买就亲眼见到有刀柄上雕着一只熊,尸被堆在一处,老徐收集了一些枯木,搭起木架子,一把火将突厥人的尸全烧了,干干净净随风化去,留着满肚子的疑问,席君买下令队伍继续启程,这次席君买留了几分小心,原本队伍的侦察兵被遣出三十里以外侦查,有了这次抗击突厥人的大胜,后面紧跟着的胡商也信心倍增,那焉领着胡商对席君买千恩万谢,当然,贵重的珠宝是必不可少的,席君买十分欣然接受,因为这些都是他们黑军的合法收入,怎么不要呢,黑军又没有白干活的义务,任何东西别人一递过来,席君买就让人全部收下,因为这些都是他和黑军们的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