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正要发火时,发现推门而入的是十三爷,守门的两个士兵跪在地上,正要解释。
梁将军连忙换上笑脸,迎了上来。
“十三爷,您怎么回来这么晚,末将本还想派家丁前往查看,怕您出事呢。”
十三爷哈哈笑道:“我一身武功,能出什么事?
不过回来后倒是发现这满城百姓踊跃参与修筑城防,协助巡街防守。
一切都安排得相当妥当,忙而不乱,这情况可不是一个面临战乱的城池所常见的。
就十三爷我过往所见,一临战乱,全城百姓必然慌乱,得以严刑峻法强令其躲在家中,不得出门。
即便需利用民力,也得用士兵上门征调青壮,百姓往往面如土色,惶恐不安,哪会如这般镇定。
而且,我看到梁将军麾下好像并未出动,只县城衙役往来调令,既不扰民,又能调动民力。
这可真是好本事啊,十三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梁将军有此内秀?”
梁将军听十三爷对城内调度百姓之事有如此高的肯定,一时不知是否该要将此功劳侵占于手。
依他极爱贪功的性格,定然是要将其尽数揽下的。
不过十三爷此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让他感觉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几分质疑之意。
他拿不准十三爷的态度,便不敢轻易揽功,只呵呵干笑道:“哦,原来十三爷说的是这事。
白日里梁某将需要做的城防工作都布置了下去,倒还没来得及查看效果。”
十三爷点头,恍然道:“原来是梁将军麾下有能人啊。”
“是…是吧……”
十三爷拍了拍梁将军肩膀,意味深长道:“守住此城,四爷跟王巡抚一定会全力为梁将军请功,这一点梁将军足可放心,你该知当下重点在哪吧。”
梁将军猛然惊醒,抱拳躬身道:“梁某省得,断不令叛贼侵入此城,只等巡抚以洋县为根基,做好准备,北上攻打叛军老巢!”
十三爷笑了笑,转身就离开,边走边说道:“战乱一起,这城内声色犬马之地都关门了,嘿,我且先去本地青楼,让姐儿们专为我一人开张,哈哈。”
梁将军一直等到看不见十三爷的背影,这才直起身体,眼神闪烁。
麾下家丁上前,询问道:“将主,城防那边今晚就能完成大半,可要属下寻些错漏给那典史一点颜色?”
梁将军缓缓摇头,“此事暂罢,不过区区一個芝麻绿豆大的官,不能让他影响我的前程。”
……
第二日,叛军果然开始攻城,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并非直接从陆地上发起进攻。
而是开着赣江上十几艘艨艟战舰,用舰炮对城墙狂轰滥炸。
赣江码头之处,此时早已铁索横江,使战船不得入,且水底设立尖桩木石,岸上还有几门小炮,更驻守了不少兵力。
直接进攻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因此只能开炮轰炸城墙,意图打开缺口,令叛军大部队攻入城内。
一时间城内地动山摇,房屋被摧毁不少,更有部分军民死于炮火之下。
武辰见状,也不等梁将军想出办法,先组织人手用麻袋装满泥沙,铺到火炮射程内的城内地面上。
如此至少可以减缓实心炮弹落地时弹跳的杀伤力,在接下来几日的火炮轰城中,减轻了极大的损失。
梁将军有样学样,令人在城墙破口处,也用沙袋填充,的确可以有效阻止火炮攻城。
这些事迹,十三爷等人看在眼里,虽默不作声,却也知晓武辰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不过梁将军毕竟是老将,作战经验丰富。
叛军除了火炮攻城外,亦使用了穴地、箭楼、土山、蚁附等诸多方案,无论情势何等紧急,都被其一一化解。
并且每次都给与叛军不菲的杀伤,尤其梁将军本人作战十分勇猛。
他为人虽然跋扈,可领军作战必然身在一线,反击之时,一定一马当先,后撤之时,又能亲率家丁断后。
此等以身作则,最是鼓舞士气,他的手下军兵,大多都是王守仁在赣南招募的土人,训练不过半年。
这些士兵最敬勇士,因此面对强敌时,士气从未有过动摇,城池也守得极为坚决,反击时亦十分狠辣。
令宁王世子率领的叛军几乎无计可施,围又围不住,城外四野的补给总能源源不断入城。
攻又攻不进,无论炮火轰炸多久,一个晚上就能将防御工事抢修回来。
一时间,战局似乎进入僵局,只要等待王守仁主力到来,叛军败亡便是迟早的事。
攻守七八日,全城似乎对这种战争局势有所适应,竟人人乐观。
但叛军却越发焦急,他们亦清楚此次谋反,重在兵贵神速,只有迅速拿下几处重要的交通要地,凭山河之险固守。
才有机会对抗朝廷后续接踵而来的反扑,也只有扛住反扑,才能令天下野心之辈共同出手,如此才能颠覆整个江山。
现在宁王那边情况不知,但洋县晚攻陷一日,就意味着王守仁随时都可能降临于此。
那时不说宁王世子这支叛军,便是洪都都将岌岌可危。
所以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