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恐怕官亭社那些出身鄱阳湖水贼的帮众不会乐意。”
南霁云无所谓道:“为上者如何统御属下,也是对个人能力的考验,做不做得到,他得靠自己。”
说这句话的时候,武辰似已成了他囊中之物,将来如何,皆任其调度拿捏,极其自信。
“南兄,赣南的事,可有消息?”宁王世子随口转移了话题。
南霁云的神色这才恢复严肃,仿佛赣南之事才是最值得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的。
“王守仁平灭连山十八寨后,除了持续追剿逃散各地的山匪,还另外编练了五千新兵。
兵员皆是从当地客家和山民之中招募,天性彪悍,又从他原本三千民兵中抽取了一千为骨干,想必成军很快。”
宁王世子冷笑一声,“三千民兵?王守仁可真是懂示敌以弱的,就算三千民兵原本是民兵。
可经过此番战役,民兵也必然练成了精锐!
仗已经打完,他不裁撤兵马,反倒增兵扩军,呵呵,南兄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南霁云道:“巡抚之权,皆为朝廷临机授予。平叛结束,则必然权归朝堂。
王守仁没有被召回中枢,反而留在本地继续扩军,显然还有比连山十八寨更有威胁的存在。”
两人相视一笑,皆在不言之中。
宁王世子看着南边的天空,“赣南为赣北屏障,可阻荆湖与闽粤之军北上,战略意义重大。
而赣北要顺利控制赣南,则有一地,必在掌握!”
南霁云只说了两个字,“洋县!”
宁王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一個很有默契的老朋友。
“北方草原和辽东那边都有大事,西边哈密卫也不太平,朝廷边疆精锐这几年都不可能南下。
南方数省,早已是文恬武嬉,兵备腐败。王府早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发动则已,若要发动,则必令东南诸省风云变色,以成大业!
然而万事开头难,洋县这个地方,是控厄江西南北的重要地域,无论如何也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中。”
南霁云道:“此事,南某会亲自前往,不令世子失望。”
宁王世子笑道:“王守仁是七窍玲珑心,走一步看三步之人,怎样都不容小觑。
洋县之内,必有他的眼线耳目,据本世子了解,那位干了十多年没升没降的迂腐县丞,似乎就是他王家的门生。”
“南某知道世子的意思,若此行激起极大事端,必引得王守仁注意,引起变故。”
世子道:“不错,否则本世子也不会让贵社前往控制洋县江湖。
大事一起,诸位作为内应,足可协助王府完全控制此城。
拒止王守仁精锐于赣南之地,争取时间。”
南霁云笑道:“这一点请世子放心,南某已有定计。”
宁王世子再次拍了拍南霁云肩膀,“我一直都很相信南兄你,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而王府已再无更多时间。
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必定起事!因此容不得半点偏差!”
南霁云沉默的看着宁王世子,对方此言,已明显对他生出不信任之意,因此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不表达态度,就已是最明显的态度。
宁王世子仿若不见,呵呵轻笑,说道:“那位给我们找了麻烦的洋县捕头,近日来已要升任典史。”
南霁云道:“他有这个资格。”
宁王世子眼神幽深道:“听闻此事是原洋县县令,如今临江府知府提议的,能这么快执行下来,却是王守仁亲自推了一把。”
南霁云目光一闪,奇道:“王守仁如此身份地位,岂会注意一个小小的捕头。”
“我说过,洋县那位县丞是他们王家的门生。
而那位叫武辰的捕头,所作所为能让王家的门生将其引荐入王守仁那里,想来做的事情绝非仅是挫败你们离火堂那位堂主而已。”
南霁云肃然道:“不错!若是如此,恐怕这位捕头还做了些有利于王守仁的事情,甚至表现出了足够让王守仁拉拢的能力。”
宁王世子笑道:“所以你知我是如何用心良苦了吧,这样一个古怪的人在洋县,会再度掀起什么波澜,谁也不知。
所以王府打算釜底抽薪,将洋县最大的权柄抓在手中,不仅要拿下江湖,亦要拿下官府!”
南霁云意味深长道:“看来世子早有布局。”
“王守仁提拔起武辰为典史,又有县丞掌握行政,文武两道都已在手,洋县已牢牢掌控在其手中。”
“权柄再要大过典史和县丞,除非王府能派出自己人前往洋县为县令。”
宁王世子笑道:“可如今朝廷迟迟未任新的县令上任,王府亦不敢提,以免引起朝廷警觉。
但王府多年前便已安排了一人在洋县县衙,那就是主管河防的主簿!”
南霁云不禁质疑道:“主簿常年管理河汛,公廨都设在河边,县城之内恐难插手。”
“你别忘了,洋县是归临江府管的,临江府的知府是个昏庸之辈,虽有些小聪明,不那么容易被彻底收买。
但让他下令,使洋县之内以主簿之命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