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份合同还真不具有法律效应。
八十年代的合同,其实就是个双方的协议书,并没有什么法律公证,因此到法庭上也未必会成为什么有力的证据。
八十年代的国内,也没有个严格的合同约束,距离合同法诞生还有十五年。
那时的合同,甚至合同文本都不规范,说不好听和白条差不多。
但那时的很多合同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国家也是认可的。
白峰的这份合同就属于这种合同,当初是李会计草拟的。
里面列的条款也不多,
是合同自然就有赔偿条款,白峰这份合同的赔偿条款数额可不小。
是五十万。
大队若是毁约在前,得赔偿白峰五十万元。
白峰若是将来撤股了,也得赔偿大队五十万元。
如果郑学东一心一意地要收回他的合同,那么赔偿他五十万,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白捡五十万。
整理好合同,下午一点,白峰就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大队队部。
原来的大队队部现在变成了鱼粉厂,大队办公就搬到了织网厂办公室办公。
白峰就在这里见到了白家大队新的领导班子。
同样也是四个人,除上午见过的张传仁外,其余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人似乎对白峰也不太认识,有人抬眼看了一眼,继续织手里的毛衣,有人则眼皮都没抬,怡然自得地喝自己的茶水。
就连和白峰认识的张传仁,也是连屁股都没欠,只是说了句来了。
好在办公室里的椅子还不少,不至于站着说话。
“您就是才来的郑书记?”
这四个人,那个女的肯定是妇女主任,张传仁白峰认识,头不抬眼不睁喝茶水的肯定是新来的会计。
那么只有那个穿蓝棉袄带棉帽子,看报纸的人是郑学东了。
“你就是白峰?”
“对对!我就是白峰,上午张主任到我那里说关于编织袋厂股份的事情,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郑学东放下手里的报纸。
“我们才接手白家大队的工作,对白家大队的方方面面还处于适应的阶段,这两天我们在整理前任交给我们工作的时候,发现大队的编织袋厂有你的股份,你在这里可以拿走五分之一的分红,这个事儿你能讲讲吗?”
“这个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去年春天的时候,大队问我要办个什么企业赚钱,我就提议办鱼粉厂,不过当时我说过鱼粉厂是将来的买卖,现在挣不了多少钱,但经营得当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赔,于是大队就办了鱼粉厂,但鱼粉这个东西得有东西包装,然后才能进入市场,我就有提议顺便再办个编织袋厂,这个编织袋厂就这么来的。”
“说说你入股的事情。”
郑学东的语气让白峰心里不爽,整得像特么审讯似的,审谁呀?
“当时白家大队书记曹贺明就问办个编织袋厂要多少钱,我说这个我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南方什么地方有生产设备的,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多少钱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说办个企业怎么还不得个几万块钱,曹贺明说大队现在手里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说实在不行我可以入两万块钱的股,就这样我就入了两万块钱的股份。”
这个白峰就不能说他在编织袋厂的股份是大队主动给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白峰!我们新班子讨论了一下,觉得公家的企业让私人参与这不合适,大队准备收回你在编织袋厂的股份。”
“这个不好吧,编织袋厂的股份,我和大队是签了合同的,这合同一式两份,大队也有一份。”
“你那合同就像白条一样,不具有法律效率。”张传仁在一边硬声硬气地冒出一句。
白峰扫了张传仁一眼,没搭理他,。
“我们知道你和大队原来的班子签了合同,但这毕竟是上一任书记签下的合同,现在是我们担任白家大队的班长。”
“这意思就是你们不认我这份合同呗?”
“也可以这么说。”
“那如果我若不同意放出手里的合同,你们还准备和我打官司呗?”
“对!你若是不放,那就打官司。”张传仁又冒出了一句。
“张主任!别拿打官司来吓唬人好不好?我这人从小就不杵硬,别以为谁是吓大的,现在是我和郑书记在谈正事儿,你最好少插嘴,起码现在还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一个破治保主任,你跑老子面前装啥大尾巴狼呀!
你算个六啊!
“我也是白家大队班子成员,我怎么就没说话份儿了?”
“你说了算吗?你若是说了算,我就和你说,你若是说了不算,最好别张嘴!”
张传仁卡壳。
“咳咳!小白!你这说话的态度有些不对。”那个喝茶水的人终于说话了。
“您贵姓?”
“我姓邵,邵新华!是新来的大队会计。”
“邵会计!这里您岁数应该是最大了,那么您说我说话态度怎么不好了?我瞪眼睛了还是拍桌子了?”
“在座的人论岁数都比你大,你是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