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着急忙慌地出了宫,从拴马桩上解下一匹马,朝着军营飞奔而去。 此时,左子慕刚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入宫,看到东宫的小太监追到宫门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喊着什么。 他让管家赶着马车先回府,自己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了?” 小太监急切道:“左大人,太子他要去找驸马,可是……驸马天没亮就已经出城了,小的还没说完,太子就跑了。” 左子慕回望夕阳中的那道背影,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去跟他说。” 小太监感恩不迭,“多谢左大人。太子刚醒酒,在马背上那样颠来颠去,怕是……” “放心,不会有事的!”左子慕看向拴马桩,招呼侍卫,“牵马过来。” 赵旭见小太监远走,上前说道:“左大人,岳小郎君是故意连夜走的,就是怕太子情绪失控。 他去了军营也好,左大人拦下他,好好疏导下,也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左子慕瞧赵旭长相粗犷,没想到他心思却如此细腻。 叹道:“拿得起才能放得下。太子殿下从小没有经历太多分离,总得让他送一送才能了了他的遗憾。” 赵旭一愣,好奇地问道:“他们去了鄂州,就不回来了吗?” 左子慕拧眉看他,“我也不清楚。” 说完,翻身跃上马背,往郊外的军营赶去。 赵谌也是刚到没多久,下马后,胸口一阵憋闷,头也跟着晕眩,差点摔倒。 韩世忠一把搀住他,纳闷道:“驸马带着家眷早已经出城,太子殿下不知情吗?” 赵谌狐疑地看着他,面色忧伤地说道:“他竟然不念兄弟情谊,趁我醉酒,不辞而别……” “太子此言差矣!”左子慕把马缰一松,跃然而下,“岳小郎君只是不想让太子泪洒当场,才提前离去而已。” 赵谌倔强地翻上马背,“我要去送他!” 他猛拍马臀,扬长而去。 韩世忠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太重情谊了……” 左子慕听他话中有话。 男人太重情谊,看似是好事,但同时也是一种羁绊。 左子慕重新牵马过来,“帝王也是人,讲情义何错之有?再说,年幼时不知情谊为何物,等将来就没人告诉他了。” 韩世忠听他口气不大好,直言道:“左大人言重了,我并没有影射谁的意思。” 左子慕道:“祸从口中,咱们私下里少讨论为好。” 韩世忠定定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神色中打探到一点关于康王的近况,但左子慕已飞身上马,只留给他一串马蹄扬起的黄尘。 韩彦直见父亲心思凝重,小声道:“皇家的事,与咱们何干?父亲只管领兵,守住幽州便是,其他的兵马再强再大,对我们而言,没坏处,也没好处。” “你懂什么?” 韩世忠扫了儿子一眼,“子温,同在军中训练,太子只看中岳云岳雷两兄弟,何时把你放在眼里过? 他是未来的皇帝,为父现在效忠与赵官家,你们将来是要效忠于他的。 现在都不受待见,将来能有什么用武之地?” 韩彦直被噎的一愣,“保家卫国,是咱们的职责,重不重用,都会有咱们的立足之地,父亲是不是想多了?” 韩世忠心中揣着事,但这事却不敢跟儿子透露半个字。 他看了一眼沙场上的骑兵阵列,幽幽道:“就怕将来有变故,咱们想从一而终都难呢!” 心思单纯的韩彦直没有接话。 在他看来,岳云不仅自己武功高墙,用起兵法来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岳雷虽然年纪尚小,可岳家枪耍的虎虎生风,骑射技术也超过了他的同龄人。 这两人都是令人望尘莫及的精锐小将,别说太子赏识他们,换做自己是将领,也会把他们带在身边,好好打磨的。 韩世忠不满儿子发愣,油盐不进,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无奈道:“晚上我约了朋友,不回去用饭,你早些回去。” 韩彦直只好点头,抿着薄唇,有些失落。 父亲越发深沉了,他感觉自己看不透父亲到底想要什么。 岳飞西征时,他希望自己也同去,官家不允,后来他费尽心思才争取伐夏的机会,但这些似乎都不能让他满意。 …… 左子慕知道,赵谌这个太子没什么架子。 尤其是跟岳云在一起打闹时,总会表现的无比幼稚。 反倒是岳云,一举一动都透着不逊色于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