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木薛此时也走出了营帐,见耶律大石忧心忡忡,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迎了上去。 “皇上,额儿布思此去,也不知何时才回来。咱们是早些攻城,还是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额儿布思是萧斡里剌的契丹名字。 他们私下里时常这么称呼。 耶律大石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这位开国大将的眼睛仿佛看透一切,在月光下流光闪烁,让他在对视的一刹那,有了倾诉的欲望。 “走,进去说!” 耶律木薛点头应着,随他进入大帐坐了下来。 耶律大石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有情报说,朕的皇后死了,皇子和公主不知所踪,还有……” “谁干的?”刚才还气定神闲的耶律木薛腾地站起来,“皇上,这不可能!咱们在里里外外留足了兵马!” “是……王希。”耶律大石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如此扎嘴,“他辅佐耶律谢登基了!” 说完的这一刻,耶律大石的双眸中已经燃起血色的火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负责右军的耶律松山在他的亲卫中安插了眼线,那人一直负责外围守卫,今夜巡逻,无意间看到耶律木薛进了大帐,好奇地走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他惊地倒吸一口冷气。 等他捂嘴想逃走时,迎面撞上了亲卫首领,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被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喉咙。 耶律木薛看到帐子外面喷溅的血痕,忙冲了出来,“是何人?” 耶律大石也顿时警觉,跟了出来。 倒地的守卫还在抽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两人抬头看向一身凛然刀尖滴血的亲卫,耶律木薛立刻伸出手臂,把大石护在身后。 因为把匕首扔向远处,单膝跪地道:“刚才他在偷听皇上和大帅说话,鬼鬼祟祟的……末将怀疑他是谁的探子。” “那你更不应该杀他!”耶律木薛冷声呵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亲卫的怀疑。 眼前这个亲卫,是个十足的汉人。 耶律木薛听到王希叛变这样惊骇的消息,已对汉人打心底里排斥。 耶律大石拍了拍他的肩,“李奴的忠心你不用怀疑。他不会背叛朕的。” 转头看向亲卫李奴,狐疑道:“你怀疑他什么?” 李奴抱拳道:“皇上,末将怀疑他是松山派来的人。” “可有证据?”耶律大石心底一沉,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生事端了。 耶律大石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信口雌黄。 李奴低下头,附在耶律大石耳边,小声道:“他身上有松山给的宝物,而且小的让人送走西喀喇汗国王的时候,他还想从他口中打探消息。 皇上,如果他不死,为求自保一定会把不实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 这样一来,皇上和几位将军之间或许就生了嫌隙,想再解释也难了。” 耶律大石的人马兵分三路。 中军在自己麾下。 招讨副使耶律松山和南院大王萧斡里剌负责右军,招讨使耶律木薛和枢密副使萧剌阿不节制左军。 而后卫则全权交给了葛逻禄人。 他们都是这次西征的主力,一旦对自己的计划生疑,后果将不堪设想。 忽然之间,他理解了李奴的果断。 耶律木薛试探地问道:“难道他是宋人派来的?” 耶律大石摇摇头,“李奴,妥善处置,另外把松山叫来。朕有话要说。”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挑动着他敏感的神经,战事不能再拖了! 大宋都是些怂货,就会故弄玄虚,拿下西夏不过是凭借运气,真到了战场上,他们就是草芥,有什么好怕的! 他觉得,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 大宋,幽州皇家别院。 赵楷第一次与真实的李乾顺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 他上下打量着这位年近花甲的老者,见他脊背佝偻,浑浊的眼神中透着难以名状的悲戚,不由一叹。 声音平和道:“李国主,让你受委屈了!” 李乾顺循声望过来,“你是……” 赵楷身着一袭玄色暗纹常服,发髻高束,显得轻松随意。 也不怪李乾顺认不出。 赵楷抬手令侍奉的下人们退了出去,“说实话,朕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但是你的国丈实在令人恼火。 一开口就要朕一大笔银子,还扬言要凭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