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斡里剌此时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刚才的情报不实。 是别有用心的人为了扰乱大辽军心,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他从心底里认为,王希那样的人绝不可能谋划出一场篡位的阴谋。 再说,耶律宁是如假包换的辽国公主,不会傻到与外人勾结,在自己人民赖以生存的地盘上生事吧? 退一步讲,就算王希和耶律宁真做了什么,皇城周围还有斡鲁朵的拱卫。 那些老将都是跟随耶律大石打天下的重臣,士兵虽然来自不同种族,但耶律皇族没有过分苛待过他们。 他们绝不会由着乱臣贼子恣意妄为的。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可惜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完全代入不了耶律宁的角色。 耶律宁,首先是一个母亲,其次是大宋的皇妃,最后才是契丹一族,命运最坎坷的公主。 王希的隐藏身份和背后的力量,更不用多说。 这两两结合在一起,绞尽脑汁深入西辽皇族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唯一的目的从来都是窃国,没有改变过。 萧斡里剌带领一万多人马一撤,军中的后勤立刻开始清点粮草,做出了耶律大石为夺取这块宝地准备打持久战的样子。 其他首领也没有多想。 还带领亲信在盆地周围转悠,谈笑风生。 丝毫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出征,再也没又回到旧土的可能了。 当天夜里,西喀喇汗国王马赫穆德.穆罕默德的使臣大张旗鼓地送来了谈和密信。 耶律大石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势,只派了一个亲卫前去接待,并且让他转告来使,“如果国王害怕了,就乖乖让出土地,举手投降。 否则,就等着西辽的铁骑踏破王城,活捉他!” 亲卫深知耶律大石的野心和决心,面对趾高气昂的使臣,原封不动地转述了耶律大石的话。 令他不解的是,使臣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微笑着递给他一封密函。 亲卫害怕其中有诈,不敢伸手去接。 使臣跟身旁的翻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那翻译用蹩脚的契丹语说道:“我们来不是为谈判,而是传达一个信息。 想必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国家将面临什么吧? 看看密信,自然就懂了!” 使臣待翻译说完话,胸有成竹地把信放在了一边,嘴角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亲卫本来也没有接到斩杀使臣的命令。 只能咒骂了一句,“呸!待老子杀进王城,第一个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废话连篇的!” 说完,他拿起密信,捏了捏,回了耶律大石的营帐。 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说给耶律大石听。 他还补充道:“皇上,这封信或许是别有用心的,要不要属下带人夜探王城,揪出那个穆罕默德,带来见你?” 耶律大石闻言,抚在信上的手立刻撤了回来。 他背过身去,状若无意地道:“你们先稍安勿躁,出去吧!” 亲卫领命退下。 他前脚刚走出大帐,耶律大石迫不及待地把信件拆开,看到上面的字迹后,再次震惊地无以复加。 “什么……宋人竟然拿下了大夏?”他喃喃自语,“还要举兵高昌?” 他踉跄地向后退去,差点跌倒。 这翻动静还是惊动了帐外的亲卫,他们跑进来,却被耶律大石抬手制止,“都去外面守着,不要吵!” 亲卫不敢违逆。 尽管他们很担心耶律大石的状况,还是惴惴不安地走了出去。 耶律大石坐在湿漉漉的地上,背靠石墩,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这些年征战过所有地方。 从落魄的亡国奴,到今天成为一国之君,与两大恩怨纠葛的国家抗衡下,依然延续着契丹家族的血脉,他何曾怕过什么…… 可是,在两封密信的印证之下,他的确有些怕了。 他起身,站在大帐前,听帐外的麾下士兵高谈阔论,心中不由地紧张万分。 自从在可敦发迹之后,他一直秉承远交近攻的策略,早年得益于蒙古十八部的臣服,西辽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为了方便管理,朝廷还在漠北设立了西北路招讨司。 直到后来,耶律大石放弃向金国复仇的计划,彻底把目标转向西方,漠北才变成了无主之地。 耶律大石不担心耶律宁母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在他的认知中,自己还是西辽独一无二的皇帝,那些臣民是决然会不改旗易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