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兄弟,这够不够,不够咱们再去拆房子,去山里找!” 农民们汗湿衣背,满脸脏尘,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李宝让他们把船拉上岸,“辛苦兄弟们,这些就够了!你们回吧,这里由俺一人守着就成。” 一脸面黝黑的老者,裤腿卷到膝盖处,粗糙的手指干裂得不成样子。 他从身后的包袱里摸出干粮,递给李宝,“宝兄弟,那可不行,咱们虽然不是官兵,但也不能做逃兵。 岳将军的命令,是要听得,不然这里成了缺口,让杨幺逃了,可不就是白来了?” 农民憨厚,既可怜又让人无奈。 他们当初信任杨幺的时候,把他捧若神明。 如今日子越过越苦,妻离子散的,总算醒悟了。 可他们就会抡锄头,摇桨撸,哪里是打仗的料? 另一年轻人尬笑道:“宝兄弟,我们不拖你后腿,要是打不过,我们就跑!” 其他几十人眼神热烈,李宝再难推辞。 “好吧!等会你们听我的!” …… 杨再兴和张宪负责右翼,没想到,刚靠近一座水寨,就遭到了猛烈的撞击。 对方的船小一些,但船上的拍竿频繁打出飞石。 甲板上的官兵躲闪不及,被打得头破血流。 张宪恨得咬牙切齿,“给老子狠狠地打,以牙还牙!” 前军主力闻言,一排弓箭手就位。 张宪一声令下,神臂弓发出阵阵争鸣,箭啸破空而出,无数白羽带着杀气击退一波袭击。 杨再兴负责船舷另一侧,他让兄弟们把农民送来的鱼叉,长兵器,纷纷投掷而出。 官船披荆斩浪,继续开拔前进。 负责断后的小船横亘在水面上,给大船争取时间。 张宪跑到后方观看时,一艘小船被火蒺藜打中,引起大火。 兄弟们投湖自救,被水鬼子拖入水中,浮上来后已无气息。 浮尸越来越多,张宪和杨再兴的怒火爆燃而起。 这是水师的主场,但水师已经被吓破了胆儿,此时只能算是辅助。 “撞!咱们是大船,怕什么啊!” 张宪看着前方又一波从水寨中出来的船只,简单粗暴地下了命令。 杨再兴虽不赞成,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手扶栏杆,稳住身子后,急切道:“张兄弟,一会儿要是有机会杀入城中,我去取杨幺首级!” “你?”张宪歪嘴一笑,“不可!你若有闪失,我跟大哥没法交代?” “无需你交代!大丈夫马革裹尸,战场留魂,是荣耀!” 杨再兴目光坚定,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城楼。 但是他们还没有等靠近,五艘大船再次被包围。 “先保命再说吧!”张宪一手挽弓,一支平平无奇的飞箭射向一手攻击最猛烈的船只。 只见箭快到时,箭簇顶端冒出橙红色的火焰,在黑夜中,如同一条吐信子的毒蛇,直插船舱。 “砰”! 一声巨响,船从中间炸开,木屑和残肢顿时四溅。 士兵们也都跟着换了箭壶。 刹那间,“毒蛇”漫天,看得人瞠目结舌。 杨再兴深吸一口气,“箭簇涂抹白磷,再捆绑少量火药,看那损伤程度,已经不亚于火枪了!” 实际上,在计划中,现在还不是用杀手锏的时候。 但张宪实在沉不住气,被一群宵小之徒欺凌,不还手就不算爷们! 在另一侧,战况更加激烈。 梁兴带领一群水性好的,直接爬上了对方的战船,肉搏厮杀。 王贵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兄弟,下起手来比他还要狠绝,高声呼喊道:“兄弟们,狠狠地打! 会水的游过去,不要怕!” 他自己是个旱鸭子,但他的喊声感染了不少兄弟。 有的甩出百爪钩,以绳索挂在腰间,利用高度落差,直接凌空泅渡。 水面上浮尸越来越多,有的水域已经血红一片,呼吸一口气,都是刺鼻的血腥。 男人嗜血,一旦闻到味,没有不血脉喷张的。 这一战,朝廷志在必得。 所有的装备,只要岳飞开口,赵构都会尽全力去配置。 后勤人手不够,知府程昌连家丁都派来了。 两翼吸引了水寨的大部分火力,岳飞这一支几乎毫无阻力地一口气深入了水寨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