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嘴角泛红,鼻梁上挂着乌黑的血渍,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理着囚衣的下摆,忽然歪着脑袋开口,“官家不认得我了吗?” 赵楷似乎看到了朱凤英。 他的女人,一个个的,只要反抗他,只要想独占他,难道都要落到惨死的下场吗? 他是新时代的人,自诩尊重女性,竟然无法对她们平等相待? 现实中,他竟然封建的比古人还要可怕? 钱时锦就是朱凤英的一面镜子,却都碎在他眼前,让他不知该如何去捡起来。 “锦儿……” 赵楷低头抚摸手指,清嗓掩饰自己复杂的心绪。 朱凤英善妒,钱时锦也善妒。 赵楷知道她们想要什么,却偏偏不给。 她们像新时代的女性一样,你不给,老娘自己取。 可是,赵楷却觉得她们不对劲,联合外人来忤逆他的尊严……男人,就是这么复杂的存在。 什么都要,什么都不想给。 牢狱里很冷,凉风不知从哪里透进来,让人两腿泛寒。 钱时锦盈盈目光,似乎还在等待他说什么,赵楷却别过头,看向袁宝,“去备个软轿来。” 袁宝怔了片刻,“官家冷的话……” “不是为朕,是为她!”赵楷抬手一指。 隔着栏杆,微笑着看向钱时锦,“锦儿,能否告诉朕,你想要什么吗?” 钱时锦浑身疼,那些狱吏揍她,没有用鞭子,也没有用棍,而是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但疼得钻心的那段时间,已经熬了过去。 现在是心疼。 但他能来,她已经很高兴了,“臣妾一直想要的,官家都已经给别人了!” 赵楷想起在移清殿初见她时的场景。 那是他初来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从头开始认识的女人,心动过,虽然不多。 “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朕不该迁怒于你,锦儿……” 钱时锦睫羽润湿,对上他的眸子,心里极不痛快,“臣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忽然就想明白了。 官家把整个心,整个人都给了她,给臣妾的……” 她顿了顿,“是鸩酒,还是白绫,臣妾都要。” “朕……只要你活着。” 赵楷知道,钱时锦无法完全明白,说完后,凝神看了一眼她身后凌乱的稻草,亲自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钱时锦泪眼汪汪,浑身颤抖了一下。 然而,就在赵楷伸出手去的那一刻,她双目炯炯,右手一甩,猛地欺身上前来,把匕首刺入了赵楷的小腹。 “既然你的心给了别人,当初为何假惺惺接纳我?” 眼泪夺眶而出,钱时锦咬牙切齿,“你若不点头,当初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你毁了我!” 赵楷没有躲闪。 但钻心的疼痛令他瞬间脱力,踉跄着往牢门上撞去,发出咣当一声响。 袁宝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浑身血液凝住,缓过神后,急得连滚带爬地叫喊,“官家……护驾,护驾!” 钱时锦定定地站着,看着他小腹上晕开一片血红,手中的匕首落了地,它痛苦地抱着身子瘫软了下来。 终于对自己心爱的人下手了! 原来,会这么难过,一点也不畅快。 狱吏围拢过来,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宝哭天抢地,“传太医,快传太医啊!一个个傻愣着做什么……” 他扶起赵楷,又看向面如死灰的钱时锦,“官家,不要吓奴才,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手抖抖哗哗,却不敢去碰那伤口。 赵楷额头满是汗珠子,自己捂住伤口,打着摆子道:“慢着!所有人听令,此事不许声张,谁要走露半点风声,杀无赦!” 狱吏无所适从,听到金口玉言,反而有了主心骨,个个噤若寒蝉。 袁宝心头酸楚,“官家这是何苦,龙体要紧啊!” “袁宝,你亲自送钱贵妃回锦绣宫,让南月前去听差。你们几个,送朕回福宁殿。” 赵楷艰难地起身,又忍着剧痛弯腰捡起匕首,藏到了自己的长袖中。 钱时锦檀口微张,呆呆地望着他,直到他被人搀出天牢,才犹如大梦初醒,渐渐回过身来。 …… 今夜当值的狱吏有五人。 五人同时被提到了皇城司,而且作为特职亲从官,专门负责保护官家的安危。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