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念奴豪如饮酒,一杯接一杯。 赵楷心平气和道:“我不罚他,也不会怪他。 只是,他的计划,你得告诉我。他们二人,谁都不能有事,否则,我无颜活在这世上。” 这里人多眼杂,赵楷以“我”自称。 眉眼中也没有皇帝的骄矜和威严,就像一个寻常的亲人,过问弟妹的家事。 崔念奴道:“按计划,他会先追踪到他们二人最终的住处,然后潜回幽州搬救兵。 如果他能顺利回到幽州,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传信。” 这倒是与他给左子慕的指示不谋而合。 瞧他暗自思量,崔念奴勾了勾红唇,“他手里有兵,但绝不会用来对准自己的兄弟。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崔念奴知道,自己是赵楷的棋子,但如今对康王动了情,已成了康王在皇帝面前的说客。 身份转变,自然而然,但却不比以前那般自在了。 “我放心。”赵楷对赵构一百个放心,“那点兵马,不及李纲手里的十之一,何况他为人正直,忠奸分明,不会做糊涂事的。” 崔念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启唇道:“我……想去找他。” “去幽州?” 赵楷满眼疑惑。 去了幽州,见到左子慕,那三人…… 崔念奴眸色暗淡,“我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 一个人? 到底是哪一个人呢。 赵楷好像没理由探究下去了。 “隐凤已经交到云九手里,你自由了。盘缠不够,我给你,还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 崔念奴笑着摇了摇头,“自由”二字,已经足够了。 自古伤情多遗恨。 情关难过,无人可替代,两人见了面说清楚,也好。 …… 开封城内外的抓捕还在继续,亲事官们在云九的安排下,围追堵截,闹得百姓们人人自危。 好在衙门早就贴出了告示。 一不得擅自留宿陌生人。 二关紧门窗,以防歹人谋财害命。 三路遇可疑人员,即可报官。 在这样的敦促之下,先前的网格管理人员,组织反扒人手,日夜巡逻。 这也为皇城司减轻了压力。 只是如此声势浩荡的缉拿规模,让大量的流放罪犯纷纷出逃,李纲在各大城门加大协查力度,逢人必查…… 朝堂上,唇枪舌战再起。 刑部的人本着述职的心态,提了一个可考的惊人数字,有人就把苗头对准了刑律法条的不严格。 大理寺少卿陆应霖和开封府府尹秦山听得额角直冒汗。 质疑当朝法律,跟骂皇帝无能没什么区别。 但这样的事,的的确确就在眼前发生了。 赵佶在延福宫久居不出,他被劫走时,周围也没什么人瞧见,即便是瞧见了,也不知晓他的身份。 赵楷拧眉不语,朝官们只以为他心烦这些官员们老生常谈。 只有袁宝知道,赵官家夜夜都不能安睡,连太医开的安神药都不管用了。 秦山留意到赵楷的神色,散朝后,亦步亦趋跟来了文德殿。 “官家不必忧心,法条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善的,流放犯丢失,实则都是地方上睁一只眼闭的事……” “一个多少钱?” “啊?” 赵楷重复道:“把这样的人送到那些人手里,一个可以卖多少银子?” 秦山咬着唇,跪地道:“官家明鉴,开封城里绝对不敢,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流放地,他们接收了人,再暗做手脚,得了好处的,自然会捂着不报……” 赵楷徐徐来到他跟前,沉声问道:“朕问你,一个多少钱?” 秦山叹了一口气,“据臣所知,一个手脚利索的,一口价五十两银子。 有功夫傍身的,六十两。 上过战场的,八十两。 有一官半职,还曾立过军功的,那都不下一百两。 这些钱都进了当地官员的口袋,至于怎么分,微臣还不清楚。 罪犯们被层层筛选,名义是送去送往各个山头寺庙做苦力……现在看来嘛!” 赵楷振袖转身,怒道:“我大宋律法惩治犯人,官员们却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们再送到反朝廷势力中去!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朕的治下,真是岂有此理!” 秦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