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诸事缠身,赵楷躺在龙床上,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好久的人,那就是康王赵构。 崔念奴都登门来言明所得信息,这个老九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不对劲! 袁宝睡在榻边,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 听到帷帐内辗转反侧,也不敢抢先入睡。 赵楷叹了一口气,烦躁地坐了起来,“袁宝,最近你看到过老九吗?” 袁宝也起了身,“说起来,康王有些日子没进宫了,而且皇太子殿下与岳家兄弟出双入对,似乎也没有与康王有过来往…… 不过,小的记得,金明池演武,康王是带着康王妃来的,可后来却没再见着。” 崔念奴来时,只道出了自己所掌握的讯息,唯独没提赵构。 赵楷道:“这人,神神秘秘的!早朝上似乎还见过他……” “似乎……”袁宝沉吟半晌,“不对啊,康王最近没有上朝。” 皇帝周围的敌人,根据远近亲疏有四重。 第一重,就是亲王,尤其是已成年,手握兵权,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亲王,像赵构这种。 第二重就是心思诡谲的朝臣与武将,这危害性不用多说。 第三重是民间的反朝廷势力,不管是什么山,什么宗,什么教,或者是饥荒灾年引发的农民军,只要造反的,非武力不能镇压。 这第四重,毫无疑问,就是来自邻国的攻袭。 为了防止亲王作乱,自古皇帝登基,都会对亲兄弟的住所,兵权,和边角的关系进行约束和梳理。 在大宋,这点尤为重要。 追溯起来,还得从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说起。 严格来说,直到赵楷这一辈,大宋的权柄还掌握在赵光义这一脉的手中。 赵构不是不知道这些禁忌,关键时刻,到底去哪儿了呢! 第二日下了朝,赵楷暗中派人往崔念奴的住处送了一封信。 当夜她就出现在了宫外约定的一艘游船上。 赵楷换了装扮,贴了假胡须,扮做一商贾,正在船舱内悠闲地喝茶。 崔念奴也是男子装扮,一入船舱,放下遮帘,就双膝跪地把头垂了下去。 “我有罪,替他隐瞒了你。”她声音很轻,但足以让赵官家听清了,“是他想到的水路,此时或许已经在金国了!” 啪嗒! 赵楷捏碎茶碗,欺身上前,“你说什么?” 崔念奴一路上想了很多,大不了就是死。 她双目紧闭,咬牙道:“那是你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你百事缠身,更不能涉险,他却可以。 为你分忧,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也支持他,本想跟他同去,是他言辞拒绝了!” “你们……”赵楷哑着嗓子,几乎低吼出来,“你们胆大包天,这样的事,竟然不跟朕商量!” 崔念奴摘下斗篷,抬眸看到他青筋暴突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都没有说话。 “念奴,朕把你视作心腹!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了你,但不代表,你可以替朕做主!谁允许他离京了?” 赵楷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力道还是克制了三分。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谁?他不仅是朕的九弟,谌儿的九皇叔,还极有可能是……” 是皇帝。 因为他有皇帝命,如今看来,也不是历史书上说的草包。 而是极有谋略的一个城府之人。 只是,当时的处境和国力,兵力,让他不得不为南宋兜底,做最坏的打算。 从登基被宗族鼓励,只有他挺身而出,为自己东奔西走,这胸襟,在整个赵氏皇族中,就绝无仅有! 赵楷不想他遇到危险。 因为,自己这个外来者,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到时候留下赵谌孤儿寡母的,没有一个稳妥的依靠,他就算穿越成王母娘娘,都无法安心。 崔念奴不知道他心中这些混乱的思绪,只以为是康王私自行动,忤逆了皇权。 毕竟她的思想,还处在君为臣纲的年代。 她死死盯着赵楷,“你不能因此就杀他!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只是不想让你分心,就没有其他妄想。” 赵楷坐下来,从帘缝望着外面粼粼的水面。 崔念奴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身,红唇微启,冷声道: “赵楷,你到底有没有心? 左子慕把你看得比命还重,把你奉若神明,可是他做错了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