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眼神飘忽了一阵子。 他从来不知道赵佶会因为迁都郁闷到,来找粘罕酗酒。 粘罕又道:“你不用怀疑他苛责你。 在他的心目中,你的确比大皇子更适合做皇帝。 你有手腕,有魄力,还有旁人都没有的反骨! 我大金国皇帝已经说过,在他有生之年,只想与大宋交好,百姓安泰,就是两国的友好鉴证。” 赵楷面无表情。 这样的使臣谈判外交辞令,实在不该从一个扣押的罪臣嘴里说出来。 通气也好,试探也罢。 赵楷只装作没往心里去。 但他说的有关赵佶的话,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 那个对自己挑剔的父亲,早就想为自己助一把力,所以才故意通过粘罕,给金国放出口风。 难怪,那日请他赴宴,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想到这些,赵楷心情很难不沉重,“粘罕,父皇自愿为质,是怕朕一意孤行,举兵攻你金国,为我们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不是他无能,更不是他惧怕战争。” 粘罕眉心一颤,脊背上汗毛直立。 他知道,这对父子之间有嫌隙,本想加以利用,但眼下看来,赵佶凭借自己的一腔孤勇,已然巧妙地化解了。 “太上皇……不是称职的皇帝,但他是个好父亲。” 粘罕由衷地说道。 “粘罕,你老实在这里待着吧!父皇若在金国少了一根汗毛,朕必会将金国夷为平地!” 赵楷双眼眯了眯,口吻平和地像说“生日快乐”。 粘罕站起了身,目送他转身离去,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这个身份,与赵佶焉能相提并论。 倒是被抬举了! 侍女唤她吃饭,他心情大好地朗声一笑,把丰满肥硕的女人打横抱起入了屋,不一会儿床榻作响,靡靡之音在小院里回荡。 …… 云九和衙门的捕快协同抓捕。 但也仅仅在南熏门外的米市街,抓到了一个受伤倒地的年轻人。 当人被带到开封府衙之后,秦山才忽然发现,他竟是前不久被流放岭南的罪犯! “糟了糟了!”秦山急得搓手跺脚,“流放的人,按说还没到,咋就回来呢!” 云九握拳,猛击那年轻人的后心,人幽幽转醒。 发觉自己的处境,年轻人面露惊恐,挣扎着大喊:“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有意的!” 秦山见是个软柿子,当即表示自己可以亲自审问,不出半个时辰,一定要他吐干净。 云九往后堂一座,边吃边喝,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秦山才叹着气,骂骂咧咧地出现。 他捧着手腕,一脸怒气,“真是死不悔改,还咬了本官。” 师爷往他手腕上撒着药粉,疼得他龇牙咧嘴。 包扎好之后,秦山才娓娓道来。 原来那年轻人犯了军纪,虽不严重,但为人顶了罪,落得被发配岭南的下场。 本想着这小子年轻,少不更事,给点好处就会吐露实情。 没想到竟是个老油条,油盐不进还发了疯。 云九了然,起身告辞,“得了!审讯是皇城司的专长,秦大人好生养着吧!” 第二日,赵楷还在勤政殿埋头理政,云九就来了。 “官家,清楚了!他们都是受了李青云高价收买的流放罪犯。 因为没有拿到李青云承诺的好处,生活不下去了,只好打家劫舍度日。 人数之多,无法想象。 单这一个人知道的,就有一百多人。” 赵楷悬着笔,墨汁滴在宣纸上,光泽闪烁。 隔着桌案,赵楷瞠目起身,“流放的罪犯,竟然也被他利用了起来?” 云九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如实禀告道:“李青云敬告他们,他们不是罪犯。 只要跟着他,都将会成为功臣。他们还可以各自发展下线,每发展一人,可得银子百两,发展越多,就会给的越多。 百十人看似不多,但起初被李青云亲自招募的不过十人。 也就是说,十人发展了百人,至于那百人又发展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金字塔状的发展形势,高额的回报诱惑,加上一个宏伟的,可能会利在千秋万世的目标…… 这不是妥妥的,邪教吗? 青莲宗如此,那其他兄弟帮派,顶头的也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