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内的厚厚帷幔已经撤去,一应用具全都换成了一水的江南意境的水墨基调画。 三寸春台煮淡酒,六扇屏上雀登枝。 翠竹和香兰轻手轻脚地摆好酒盅碗碟,悄悄退了出去。 门刚一关上,钱时锦便一头扑进了赵楷的怀里,猫一样地蹭着他的下巴,柔弱无骨地小手抚摸他的脸颊,“官家都瘦了!” 赵楷闻着她的体香,端起酒盅一口饮进,低头吻住那双樱唇,撬开贝齿,喂进了她的口中。 梅子酒入喉清甜,酒不醉人人自醉,钱时锦不由自主地双臂攀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道:“官家可算是回来了!” 赵楷捏着她的纤腰,衔住她的耳垂,粗喘道:“小东西,又用药方勾引朕?” 钱时锦半阖着眼,嘤嘤道:“那臣妾要是真拿不出药方,官家会不会怪罪?” “当然!”赵楷抬起头,认真地盯着那双水眸,“欺君之罪朕若不治,待天下人人效仿,朕的威严何在?” 钱时锦抿着唇,秋瞳盈盈一转,“那官家要治臣妾何罪?” 赵楷被她撩拨地兴起,那双小手却左挡右护,口中喋喋不休地追问。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剑眉一挑,佯怒道:“锦儿若敢诓骗朕,朕就把你送进军营,看后宫谁敢造次?” 钱时锦松开手,脸上的娇笑瞬间凝固,一双杏仁眼盯着他的脸,小心脏仿佛要砰砰跳出腔子来。 赵楷见状,压制已久的热血却突然沸腾。 一把反拧她的胳膊,抱回榻上,掀起她的长裙,听她被迫后发出惊惧地尖叫声,“锦儿,知错了吗?” “不不不!官家,锦儿有药方,锦儿没有欺君!” 钱时锦双腿被他压在床边,双手也被拧得仿佛要脱臼,身体被撞得似乎要飞出去。 身体的欢愉和心理的恐惧相互交织,让她头脑一片混沌,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楷心中憋着一股闷气,这大宋的皇帝,真的就这么好拿捏? 任何一个狱吏都敢执笔破口大骂,任何一个文人都能编文造句向他施压,任何一个外敌都为了钱财对大宋进行侵略…… 如今,就连一个女人,为了这区区鱼水之欢,竟也拿他要试验的项目为诱饵! 哼!钱家的确是江南首富,可只要在大宋的土地上,任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称为欺君戏君的靠山! 钱时锦嗓子沙哑,颤抖着小腿哀哀求饶,“锦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赵楷脸色阴沉,动作未停,反而更加重了几分冲劲,直到她螓首散乱,赵楷才将她翻过身来,抱在怀里。 在她脸颊上轻轻亲吻,指腹抚摸着她的唇瓣,喘息道:“错不在你,而在朕对这天下豪绅太过仁慈!” 钱时锦双股战战,瞪着两只兔子般的红眼睛,抽泣道:“锦儿只想让官家寻点乐子,原不想戏弄官家的。” “谁给你出的主意?”赵楷挑起她的下巴。 “是……锦儿自己想的。”钱时锦合下眼皮,不敢看他的眼睛。 赵楷面上挂着笑,口吻却极其冷淡,“德妃人在延福宫,心却比朕操的还宽,她是不是以为把你送到朕的枕边来,以后朕就要事事听她的?” 钱时锦想脱开桎梏,跪下谢罪,为德妃开脱。 可惜赵楷的手臂劲力十足,紧紧箍住她的腰腹,“锦儿,试想一下,你们钱家势力再大,有金国大吗? 金国铁骑乱我河山,朕宁可呼吁全民皆兵,也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钱家有多少兵马,又有多少人脉,在朝中有多少势力? 德妃费尽心机,让你当靶子,你就如此心甘情愿? 锦儿,你是一个完整的人,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朕是什么样的心性,待你如何,你当真不知? 除了你这锦绣宫,可曾见过朕还立过谁? 如果你觉得只跟朱凤英斗,太过寂寞,户部名册中有千余名秀女,朕大可全都收进后宫,让你瞧瞧那会是何等场面! 德妃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你要听信她的话,她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朕不在这皇城中设任何冷宫,朕的冷宫,只有军营!” 钱时锦闻言,感觉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身体抖如筛糠,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而如今骑虎难下,自己这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都怪德妃,不,怪自己,把德妃教她魅惑男人的那一套用到了眼前这个凶戾的男人身上。 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满足了她最大的虚荣,可惜却在旁人的艳羡中渐渐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