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没有想到,被后世骂了八百年的赵构,此时此刻,面对金人是这样一种大义凛然的态度。 他既高兴,又有些心酸。 他不是历史上咒骂的那样是个怂包,至少现在的赵构手上满是老茧刀痕,一看就没少随兵操练。 其次他也没有隐疾,是个堂堂正正的血性男儿。 他,也是赵楷穿越以来,看到的唯一一个支持他,并主战的赵家人! 赵构见他不应,便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皇兄有所不知,赵氏宗亲并非置皇兄于不顾,自拆墙垛。 而是他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太久,大多都上不去马,拉不开弓,所以心生胆怯了。 而弟弟们年纪尚有,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全凭长辈做主。 臣弟一听父皇连夜南下,大哥病倒,就马不停蹄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 六贼伏诛,百姓们都拍手称赞。 抗金情绪高涨,恨不得都参军杀敌。 来时的路上,臣弟收到不少百姓的捐赠,有钱粮,也有兵马。 臣弟愿站在皇兄身后,为皇兄助力!” 他眸光中清朗若寒星,说话时,嘴唇微微颤抖,丝毫没有对赵楷投机取巧即位的猜疑。 这令赵楷无比感动。 但是,稍候他又有些担忧。 因为“靖康之变”后第二年,也就是1127年,赵构会在河南商丘登基。 可如今赵楷横插一杠子,改国号为“靖元”,也就是说,历史上再也不会有“靖康”之乱了。 那么,康王赵构的命运之轮又该驶向何方? 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在南方称帝吗? 想到这些,赵楷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会不会成为亡国之君,犹未可知,竟然担心起明年之后的形势来。 当真是杞人忧天了。 他负手而立,道:“九哥儿能为朕分忧,朕这心里终于好受多了! 高俅和蔡攸在金营,回来的可能性恐怕不大。 因为朕没有给他们一两银子,他们带去的文书,也都是父皇提前备好的。 九哥若去,那是待朕受过,朕自会备足银两,不会让你受半点屈辱。” 赵构惊疑道:“皇兄,开封城被围困,咱们只能在城内拼凑。 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就算都拿出银两凑数,几日之内,也未必能凑得齐啊?” 赵楷冲他笑道:“九哥儿知道凑不齐,那斡离不身为金国完颜家二皇子,又何尝不知? 那三镇他们要来作甚,即便派兵把守,待他们北去回了上京,还不是我大宋的囊中之物。 要就给,有没有命花,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手指不由自主地敲击桌面,一派运筹帷幄的洒脱,这更让赵构疑惑,“钱从何而来?” 赵楷问道:“我朝牛马的来源是哪里?最美的女子又在何处?布帛来自何方?” 赵构歪头侧目沉思半晌,拧眉道:“大理马匹偏矮,故我朝喜好西夏骟马用于骑战。 最美的女子当属江南,貌美才高,非其他地区女子可比。 至于布帛,自是江南织造所出,最是精美。 ……不过皇兄此话何意?” 赵楷笑了笑,温和道:“既然九哥儿如此清楚,那金银凑不齐的原因,不就有答案了吗? 一部分钱财用于买牛马,买女人,而还有一部分,则是用于采购生绢布帛。 谁让他们要的名目繁多,如果只是要女子,或者只是要金银,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了!” 赵构听完,惊得合不拢嘴。 这不是他们赵家人的思维方式,绝不是。 如此刁钻的角度,别说是他赵构,就是十个赵桓,也未必能想得出来。 赵楷自然不会说,那么多的钱财都是赵宋老祖宗坟墓里挖出来的。 因为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跳出来背这个锅。 完颜宗望算计这么久,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背上赵家对他的诅咒。 当夜,赵构留在宫中用膳,兄弟二人喝着小酒,想象着南下的父皇与李师师活得如何潇洒。 提着酒坛,对着弯弯的月牙儿畅想着大宋的未来。 赵构道:“皇兄为何不停那些文臣的,迁都江南,黄河长江淮河三道天堑保护,咱们的国祚定然无忧。” 赵楷与他撞了一下酒坛子,醉眼朦胧道:“九哥儿,黄河那金兵今日能过,说不准,长江也能过。 这次南逃,下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