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望闻问切一样不落,赵楷越听下去,心中越发紧张。 就在他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太医道了声“恭喜”,起身致贺:“恭喜官家,娘娘有喜了!” 朱凤英挣扎着坐起来,“太医此话当真?” 太医道:“千真万确,微臣为宫中许多娘娘把过喜脉,绝不会错。” 袁宝和巧儿闻言,也向赵楷和朱凤英道贺。 朱凤英喜极而泣,拿着锦帕在眼角擦了又擦,娇嗔道:“官家,咱们有孩儿了!” 赵楷过去拍了拍她的手,似笑非笑,神情中透着难以名状的古怪。 叮嘱道:“爱妃好好休息,针线活就别再插手了。 朕再拨几个得力的人过来,免得巧儿一人分身乏术,对你照顾不周。 袁宝,那日那位机灵的姑娘呢,去把她带来,在掖庭伺候。” 朱凤英主仆一听,喜上眉梢。 袁宝早就盼着再见青莲一面,自那日送她出宫,那娇滴滴的小模样就时不时浮现在他脑海里。 不管青莲出身如何,就冲她的机灵劲,早晚能在宫里混出个名堂来。 到时候,向皇帝讨个封赏,与她结为“对食”,岂不快活? 他喜孜孜应下,脚上就像无数蚂蚁啃食一样,站不住了。 谁都猜不透赵楷的心思,他从穿越来到今天,刚好半个月。 就算他前世未婚未育,也知道怀孕的时间是往回推算的,这么一算,那时候与她颠鸾倒凤的另有其人。 带了这么大顶绿帽子,他哪里开心的起来。 他不想露出破绽,语无伦次地让袁宝多去备些赏赐之物。 朱凤英却以为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腻在他怀里,说话声音软糯娇柔,令人几乎无法招架。 赵楷把她放平,找了个由头,快速离开了掖庭。 袁宝一路小跑跟上去,待他回了福宁殿,马不停蹄地出宫直延福宫的丽泽门。 守门的闵指挥一看他来,忙道:“吆!袁公公今日又是为何事如此匆忙?” 袁宝道:“闵指挥高抬了,这前几日送来的丫头,又被安排了新差事,这不,掖庭急着用人呐!” 闵元真替他敲了敲门,门开后,把袁宝让了进去,“公公请吧!” 袁宝知道这延福宫是赵楷的禁地,抬起的脚还没跨进门槛,便又退了回来,干脆利落地跟把门小太监说明了来意。 小太监一听,“呀”了一声,紧张道:“这恐怕还得问问海公公了!” 袁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摆摆手不以为然道:“成,去把他人叫来,我亲口与他说。” 海公公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袁宝主动与他热络攀谈。 没想到他只撂了一句,“袁公公,你还是找几个人来,把她抬回去吧!” 袁宝心头咯噔一下,“什么?” …… 青莲躺在一张破席上,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俊俏的脸上也不知被什么利器划得伤痕道道,鲜血淋漓。 只剩一双清亮的眸子,吃力地转动着,认出袁宝后,泪水向决堤一样哗啦啦流了出来。 袁宝跪伏在她身边,想替她拭泪,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被泪水一浸,青莲疼得浑身颤抖,喉头发出含混不清的啊啊惨叫。 “是谁伤的你?你告诉我啊!”袁宝哭道。 青莲铆足了劲,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口气哭诉完,“是她们,她们高高在上,却不是人,她们嫉妒师师姑娘,也嫉妒我……” 袁宝比起泪眼,延福宫那些主子,别说他一个阉人惹不起,就是当今官家也对她们避而远之。 青莲的苦,算是白吃了。 两人只顾着交谈,全然没注意到,赵楷早已站在墙角处多时了。 他没有料到,在历史上笔墨甚少的大宋后宫也有这么残忍的宫斗牺牲品。 想来也是,这些女人可是被金人一股脑掳走,半身赤裸披上羊皮,在完颜阿骨打的圣庙前受过“牵羊礼”的。 说起耻辱,她们受的可比眼前这姑娘惨百倍不止。 可是这些女人,只想着争风吃醋,完全不管不顾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宝把青莲那个残缺不全的手掌,捧在掌心里,哀哀低泣,“都怪我,没有想到这些,都怪我。” 赵楷仰头轻叹,这话,应该是他说才对。 原本只是想搓搓这野丫头的锐气,让她见识一下宫里女人的手段,没想到竟让她险些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