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中发出一声唏嘘,他们中的文官谁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可也知道,金人若真来,就凭五谷不分,杀鸡无能的他们抗敌,如何抵挡得住! 千言万语只汇做一声叹息,向赵楷投来异样的目光。 赵楷吸了吸鼻子,抬手道:“袁宝,耽误这么久,饭菜该凉了!” 袁宝会意点头,拂尘一扫,高声道:“开宴!” 他话音刚落,大庆殿殿门向两侧打开,群臣分列文武班部,等待入席。 赵楷舒了一口气,先行回后殿稍作休憩。 袁宝抱着宣纸道:“官家,那些人怎么不待小的回来,就都不见了?” 赵楷道:“我让他们签字画押,他们却无一人敢担责,不走难道等着看文武百官吃席?” “啊?”袁宝道:“难道官家就没打算请他们入宴吗?” 赵楷伸开双臂,让袁宝脱下外衫,冷笑道:“请自然是要请的,但不是今日! 待明日六贼明正典刑,让他们好好尝尝人血之宴,岂不是更好?” 袁宝闻言,后背突然一阵阵发冷,这样的官家实在令他有些害怕。 但赵楷穿上尚衣局新送来的明黄色龙袍,施施然,器宇轩昂地向大庆殿迈去。 袁宝向身后的太监递了个眼色。 掖庭的娘娘们还等着向官家庆贺呢,可照眼下这状况,只怕她们又得白等一场。 与其事后再受数落,倒不如先行通报她们,让她们自便的好。 “官家到!” 随着袁宝一声唱喝,文武百官起身施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楷跨上御阶,挥挥手道:“众卿平身入座吧!尝尝御厨们的手艺,都随意点,千万别拘着。” 话虽如此,他方才在殿外那些敲打赵氏皇族的话,在每个有脑子的官员看来,何尝不是敲打他们? 白时中还想着重提议和,可他根本不敢开口。 察觉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眼神,他恍若未闻,要么举杯相庆,要么埋头大吃。 这么大规模的一堂宫宴,不闻人声,只听人口齿作响,恍如蝗虫过境。 赵楷小酌几口,端杯起身,与每一位臣子碰杯,“李右丞啊,开封城防可做好了?” 李纲道:“启禀陛下,多亏军民一心,如今各处都已部署完毕。” 赵楷轻啄一口,带着几分醉意,笑道:“好!朕就喜欢看你做事如此利索!” 他移步换人,见白时中低眉顺眼,与他碰杯后道:“白爱卿以往可是滔滔不绝,怎么今日这般寡言呢,朕都不习惯了!” 白时中尴尬道:“官家切莫打趣微臣了,微臣才疏学浅,不懂统兵御军之术,正汗颜呢!” 赵楷转身面向群臣,大袖一甩道:“瞧瞧,这里头属老白学问多。竟这般虚怀若谷,不错不错!” 赵楷一一敬酒,时而喝,时而不喝。 但袁宝却注意到,但凡赵楷喝酒的,大都是有几分血气,绝无和谈之心的臣子。 这个不经意的发现,令他不寒而栗。 此时赵楷已经走到筵席末尾,一位身材瘦削,面容清癯之人,端杯早早候着。 袁宝一瞧,认出那人是天驷监监正侯俊。 赵楷此时已真有些醉了,眼睛都有些血红,侯俊双手碰杯,待与赵楷碰杯后,郑重道:“官家,天驷监严阵以待!” 袁宝听不懂,还以为这个看管粮草,顺带养马的官员,为了示好,故弄玄虚。 没想到赵楷举杯就唇,把半杯酒一饮而尽。 “候爱卿,朕信你,莫要辜负了朕的厚望!” 众臣或许已经看出些眉目,另一排的人心里七上八下,期待着向赵楷一表衷心。 没想到赵楷脚底一滑,歪靠在袁宝身上,踉跄道:“朕酒量浅,不能陪诸位爱卿喝个痛快! 诸位务必吃好喝好,莫要浪费了粮食。” 所有人都已被他很狠狠震慑住了,即便有心拍马屁之人,也害怕拍在马腿上,被踹翻当场。 毕竟都想着危机解除,还指望在新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更上一层楼。 赵楷坐回御座,抿唇低笑,忽然道:“袁宝,这些吃食,燕王府和延福宫都送去了吧?” 袁宝与他眸光一碰,朗声道:“启禀官家,都已按你的吩咐,先行送过去了! 还有皇城司那份,想必几位大人此时也正举杯欢饮呢!” 袁宝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鸦雀无声的大殿上突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有人走出队列,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