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追回。
若是当初在船上,小姑娘没有硬缠着他救下那个该死的女郎,瑞王世子此次前去,怕不是参加婚宴,而是去奔丧。
新妇进门就丧命,慕容府遮掩不过去,定然要乱上一阵,怕是有人早就想好要浑水摸鱼,将这桩事捅得更大些。
瑞王妃与河东那个女人结过亲,或许来往不曾断过,提前知道些什么也很正常。
把世子紧急召回,却没想过回程路上还埋伏着后手。
这东都的形势,倒是比他幼年那时,更有趣了些。
“楚肃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慕容渊忽然开口。
铁锤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楚肃正是那瑞王世子的名讳,他道:“听说他在查路上的刺客,一回王府就去找他的谋士们议事。”
“谋士?”慕容渊像是听到了可笑的词,“这瑞王府,能招募到什么谋士?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铁锤听得半懂不懂,但还是坚定点头:“老大,你说得对。”
慕容渊本就没指望铁锤打听到什么机密,只这两件事,就足够他分析出可用的信息。
没再盘问铁锤,慕容渊让他回房休息。
铁锤迈出门时,慕容渊突然叫住他:“过几日我会出门,你看护好她。”
铁锤顺着老大的目光,看到碧青色的床帘。
他点头“哦”一声,待关上门后,忍不住嘀咕一句:“这牛皮糖,怎么又跑老大床上去了!”
他受老大的重用,夜里在王府屋顶上飞来飞去,尽管被冷风吹得脸梆硬,他心里也高兴。
可他如此卖力,抵不上牛皮糖耍赖缠着老大不放啊!
以前他听过一个词,叫枕头风,他不懂这词是什么,只听人说,这枕头风最是可怕,也是最能兴风作浪的。
如今牛皮糖缠着老大睡在一张床上,可不最容易吹枕头风了吗?
看来以后他不能说牛皮糖长得丑了,省得她生气,在老大面前说自己坏话,
只能昧着良心夸她好看。
哎,这可真难!
*
三日的时间并不长,云姌数着天数,等着大朝日的到来。
不料就在大朝日的前一晚,世子派人来清风院,请慕容渊去见世子。
云姌和铁锤只能目送他离开。
两人用饭时,云姌有些食不知味,铁锤倒是放心得很:“你愁什么?老大还能出事不成?再说了,那世子是请老大过去赴宴喝酒的。”
方才那传话的人说了,世子在王府里备下了酒席,还要引荐慕容渊,听起来是件好事。
“你懂什么?”云姌道,“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赶在大朝日的前一天将子渊哥哥叫走,肯定有问题。”
还备了酒席……那个世子难道忘记暴君有伤在身吗?养伤的人怎么能喝酒?
这个瑞王府,表面和善,实则由上而下都透着冷漠。
云姌更加觉得,应该早日离开,希望慕容渊不会食言。
清风院内一片安宁,瑞王府的前院却是丝竹不断,笙歌鼎沸。
慕容渊坐在角落处,手中持一酒盏,目光看似落在宴会中央的歌舞处,实则早已涣散。
这宴会着实无趣,咿咿呀呀吵得人心烦,最令慕容渊难以忍受的是,这席上燃了香,气味斑杂,熏得他头疼。
然而慕容渊谨记自己此时的身份,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厌烦,十分沉默地低头喝酒,实则酒液全喂了他的袖摆。
主位上,瑞王世子楚肃远远看了他一会儿,偏头和身旁的一位中年白衫男子道:“先生,那位就是在弘农相助于王府卫队的云公子。”
“在下看到了,这位云公子不是中原人?”
“他天生蓝瞳,应是玉蛮奴所生,自幼卖身为奴,主家不幸遇灾,他受命护送主家血脉入东都寻亲,才会遇到我们。”
慕容渊早已将能透露的都告知当初那间客栈里的掌柜,楚肃派人去查,只能查到慕容渊想让他知道的。
“竟是个忠心耿耿的家奴,倒也难得。”
“忠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观他过于沉默内敛,之前在弘农问过他话,这人少言寡语,对于行刺之人记得不多,只从他的证词,怕是无法指认背后之人。”
中年男子捋一把胡须,道:“这倒无妨,他不知该指认谁,我们教会他就是了。”
“先生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将声音压得极低:“殿下于回程路上遇刺,想必已经猜到是哪位动的手,那位昏庸无能,只能用此阴毒的法子保住皇位。殿下如今还需韬光养晦,不可与那位正面相对,但断那位一臂,于殿下而言,不是难事。”
中年男子一言正对楚肃下怀,他立即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禁军首领成修明,素来与王爷不和,然而他掌领南北两衙禁兵,同时负责宫城巡卫,深受陛下信任。这么重要的位置,若是换上与王爷亲近的臣子,那不论是眼下,还是将来……,都于世子大有裨益啊!”
“先生是说,将此次行刺冠在成修明的头上?”
“就是如此,殿下以为如何?”
楚肃沉默片刻,端起酒盏:“若是能成,那自然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