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小厨娘好了。
襄阳城后再往北,便是南阳城,越靠近南阳城,越能感觉到此地与襄阳的不同。
城外三十里,竟有官府派人施粥。
“子渊哥哥,你瞧!”云姌手指着粥棚前排起的长队,语气惊讶道。
慕容渊远远看着棚顶飘扬的旗帜,淡声应道:“我瞧见了。”
“这南阳郡的太守竟如此心善?舍得放出这么多粮食……”云姌眼睛在领了粥的人手上划过,碗里的米粥虽不至于插筷不倒,但也不是只能看见两粒米的粥水。
南阳郡及周边州郡并未受灾,流民北上也少走这条路,南阳太守布粥,定然有别的缘故。
云姌上前拦住一个捧粥欲走的中年汉子:“阿伯,请问您可知太守老爷为何布粥呀?这粥棚是日日都有的吗?”
汉子领了粥高兴,看云姌衣着打扮,将她认作无依无靠的小乞儿,和她解释:“太守老爷要嫁千金了!对方是河东太守的大公子,听闻慕容公子德才兼备文采过人,是人人称赞的佳公子啊!”
中年汉子兴奋得彷佛说的是他的亲女婿似的:“婚期定在下月,太守老爷要与民同乐,施粥一月,咱们日日都能来领粥!”
说完,这人兴冲冲地走了。
云姌再看那粥棚的时候,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慕容家的大公子,那不就是暴君同父异母的兄长吗?
他能娶名门之女,还有好名声,一场亲事就能在城外施粥一月。
而暴君连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呢。
云姌朝向粥棚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回到站在原地的慕容渊身旁。
“不去领粥?”慕容渊问她。
云姌低着头:“不去,白粥不好喝,我想喝放糖的甜粥,还要有莲子和芸豆。”
慕容渊皱起眉。
舌头倒刁,只喜欢吃些甜唧唧的东西。
“子渊哥哥,你要喝粥吗?”云姌仰起头,抿了抿唇,“我可以帮你排队。”
慕容渊又看一眼远处,道:“不必,我也不喝。”
尝过小姑娘做的肉食后,他对这些寡淡无味的食物更加厌恶。
两人都无视了进城路上的粥棚,越往南阳郡城门走,就越能听到有关两家太守结亲的议论。
据说南阳太守的幼女不过二八芳华,生得美貌动人,半年前去往河东郡给文阳公主祝寿,被文阳公主一眼相中,定给自己的长子慕容清。
慕容大公子不过弱冠之龄,就已经是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又是公主之子,东都皇室都会派人来参加他的婚宴。
云姌不知道慕容家最后的结果如何,只知道他们都喜欢和暴君作对,以暴君的脾性,想来这位大公子及他的妻子,日后下场并不好。
从父辈到子辈的恩恩怨怨,一笔累一笔,早已算不清了。
云姌莫名多了分伤感的情绪,没忍住叹一口气。
“磨蹭什么?快些走!”暴君冷酷的声线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云姌抬头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出那片粥棚,道路两旁是胡乱生长的树林子。
自己方才想着心事,被暴君足足落下三丈远,她忙道:“我这就来。”
“小心!”暴君突然朝她喊出声。
云姌懵然抬眸,未反应过来,就被身侧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到在地,整个人像被石头砸了一般,脑袋发晕眼冒金星,身上还特别疼。
缓过气来才发现,撞她的是个块头极大的男孩,毛茬头,皮肤黢黑,眼睛瞪得像铜铃大。
她都摔倒了,男孩还稳当当站着,像座小山似的杵在地上。
“你不看道啊?挡大路中间干甚!”男孩先发制人,冲她怒声一吼,嗓门大到震得云姌耳膜疼。
“明明是你……”云姌捂着头,声音被疼到虚弱。
男孩哼一声,不和她多言,飞快抬脚往前跑。
云姌撑着地站起来,摸摸脸,再摸摸后背,待摸到袖口时,忽然发现不对!
“我的玉佩!你!你偷我玉佩!”云姌惊叫出声。
她的玉佩被这男孩拿走了!
那男孩逃跑的动作不明显地一顿,接着两条腿倒腾得更快。
道路两旁是树林,若是让他跑到林子里去,那就别想找回玉佩了。
云姌试图去追,却发现小腿酸胀胀地疼。
没办法,她只能含着哭腔,可怜巴巴地朝前方喊一声:“子渊哥哥,那个人,他偷我玉佩,可值钱了……”
慕容渊眉头紧紧皱着,看一眼小姑娘泛水的黑眼睛,再看一眼快要跑进树林的小贼。
麻烦,真是麻烦!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快一步跑出去,只来得及对小姑娘丢下一句:
“别动,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