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严谨的对曹昂讲述道:“回禀将军,若是属下没有记错的话,这董卓在与我会面时,全程都是带笑的,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甚至他在收到将军您的信后,还颇为开怀,让属下替他向您问好。”
“除此之外,属下与吕将军他们,是出了长安城以西,一路奔行了二百多里,才到了一处名为万岁坞的地方,董卓彼时就在其中。”
“至于旁人的话,属下并未见到,除了在坞堡中服侍董卓的姬妾之外,再没有任何人位于一旁。”
曹昂:“……”
明白了。
曹昂这下算是闹明白了。
问题的确是出在董卓身上,但并非董卓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而是董卓本人犯了毛病。
……
万岁坞,其实就是郿坞。
是董卓那老小子修建用来取乐的地方,当然也不单纯是取乐,内中还蕴藏了大量的粮食和钱财。
是董卓的资源总集之地。
曹昂现在可以断定一件事。
那就是吕布数次进宫,其实都没有见到过董卓,人当时搁郿坞里呢。
想必董卓曾经对手底下的人吩咐过,不得随意去郿坞找他,因此吕布只能先行进宫,请人代为转达,中间需要再经过一道程序。
而董卓正在自己的安乐窝中,玩些酒池肉林的花样,哪里会有时间,专程忙于此事。
后面多半是李儒,加上吕布一起前去,这个分量足够重了,董卓才拨冗露了个面。
思及此处。
曹昂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这大黑胖子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而是其本人已经彻底的转变为颓废状态,进入了全面保守阶段。
这一点从他在得到关东这边的消息后,依旧慢慢吞吞,不作反应。
以及修建老巢,并在其中疯狂囤积资源,聚敛女色,就能清楚的看出来。
出现这样一个状况。
其实董卓这枚棋子也等于废了。
虽然二人私交依旧甚笃,但转变为颓废保守状态的董卓,失去了对中原大地的图谋之心。
这就意味着,曹昂后面还有什么诉求,董卓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积极回应,这次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
……
厅堂内稍稍沉默了一阵。
曹昂此刻正提笔,在空白的竹简上书写着什么,似乎想要记录些东西。
如此一番过后。
他才搁下笔墨,紧接着问了一个,看起来与事情并不相关的问题。
“武都尉,你此去长安,一路上想必多有见闻,可否向我描述一番,你在抵达长安一带后。”
“长安及周边是个什么状况吗?”
武安略微怔了一下。
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次他甚至没有经过回忆,就已经满脸唏嘘感慨的摇头道。
“将军,属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长安一带,当真惨不忍睹啊!”
感叹了一句后。
还未等曹昂继续追问。
武安就已经面露苦笑之色,眼中悲悯的意味一闪而逝,而后主动陈述道。
“在属下看来,长安一带的境况,比之当初的洛阳,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因为董卓的西凉军在长安盘踞已久,其境遇之惨烈,还犹有过之!”
“别说长安,就是整个关中一带,此刻都已经糜烂不堪,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流离失所,不知有多少人活活饿死在道旁。”
“属下一路上,当真是看惯了尸骨,都有些麻木了,甚至还有去年冬天冻死在道旁,至今依旧还躺在那的。”
……
耳畔听着武安汇报的情况。
曹昂那藏在桌案底下的右手,不由的微微震颤了一下,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足足沉默了半晌后。
他才接着问道:“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什么,了解些什么?”
武安或许是藏了一肚子话。
因此曹昂这边一追问,他便毫不犹豫的急言道。
“属下一路上看着如此惨烈的景象,在抵达长安城后,等待董卓接见的那些日子里,倒也忍不住四处打探了一番,着实得了些消息。”
“之所以关中一带会惨烈至此,除了有董卓放纵麾下西凉军,肆意烧杀抢掠,行一切能行之恶事外。”
“尤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董卓在其所管控的地盘上,强令通行其私铸的大钱,一钱可抵五铢数十甚至上百!”
一边说着。
武安一边在怀中摸索了一阵。
然后掏出了几枚所谓的”大钱”。
曹昂在伸手接过后,放在掌心观察了一阵,这种大钱,模样看起来极其粗糙,一眼可见的粗制滥造之物。
用手掂量了两下,也是轻飘飘的,单独一枚,重量不会比五铢钱重。
再用手掰一下。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
所谓的大钱,顿时被掰成了两半,露出了其中如糟糠一般的芯子。
……
见此情形。
曹昂的面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这种私铸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