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绮捂着耳朵,脚下使劲儿踢着碎瓷,“我就要他,我就要方问黎。”
“爹爹,你想想办法,他要成亲了……你想想办法啊。”
赵绮抓着赵成鹏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尖声刺耳,撒泼打滚是她惯用的把戏。
见赵绮如此,赵成鹏恨铁不成钢。
他压抑着怒气道:“他一个穷夫子有什么好的!”
“乖女儿,听爹的,明儿起你就去找白家二公子。方问黎你没辙,但白家少爷你定能行。”
“我不去!”
赵成鹏黑了脸,命令道:“你必须去!”
“赵成鹏!”
“赵绮!”赵成鹏沉着脸看她,“你既是我赵家养大的人,享受了赵家的荣华富贵,也得为赵家想想!”
赵绮:“我不!”
“那你就别出这个门!”赵成鹏耐心告罄,直接甩袖离开。
门砰的一声被砸上,屋里是赵绮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要找姨母!我要找娘亲!赵成鹏你不是我爹爹,我爹不会这么对我的!”
县衙一团乱。
但高墙之外,无人听见里面的动静。
*
翌日,方夫子休沐。
今儿也是陶青鱼跟人约定一起去买鱼苗的时间。
天不亮,陶青鱼拉上板车,带着两个大木桶上县里去。
木桶是空的,到时候用来装鱼苗。
鸣水县位置高,坡地多,卖鱼的不是河里打鱼就是在自家水塘里养鱼。
这里没人培育鱼苗。
鸣水县要养鱼,最近的买鱼苗的地方就是隔壁三水县。
而三水县的鱼苗又是从沛水东段有“千湖之地”之称的启沧县送过来的。
启沧地平,靠近江阳府中心,道路更是四通八达。
这里盛产鱼苗,整个大离朝有三分之一的鱼苗都出自这里。
每年出鱼苗的季节,贩鱼苗的商贩就会从启沧县出发,将鱼儿销往各地。
而三水县是江阳府最西边的平地,过来就是丘陵密布的鸣水县。
县有沛河经过。
每年出鱼苗时,启沧的商人沿着河而上,三两天就可送达。
因约定的辰时见面,陶青鱼五更天就起来了。
方雾看哥儿用着饭,担忧道:“真不让你三叔一起?”
陶青鱼道:“家里田都没平整完,三叔去耽搁农事。”
“哎……”
方雾轻轻将哥儿头发撩到他背后。“要是你爹醒着,也费不着你一个人。”
卖鱼苗都是农忙时候。
陶兴永没摔伤时,都是陶青鱼跟他一起,三叔就在家里干活儿。
现在爹伤了,方雾得留家里照顾。小三叔看孩子,且还有两个上了年纪一身病痛的老人……
要方问黎不约他的话,这一趟小三叔免不了跟他一起。也耽搁家里的事儿。
“不用担心,方问黎跟着的。”
陶青鱼几下吃完饭,收拾收拾,摸着黑就推着东西出发。
陶兴旺帮着送了他一截,到天差不多亮了,哥儿赶他走他才回。
辰时初,陶青鱼推着车进了县城门。
这会儿街道上已然有不少人,两旁做朝食的招呼客人。那摆在外面的蒸笼一揭,热气过后,白胖白胖的大包子透着油腥露出全貌。
陶青鱼闷头赶路,鼻尖溢出点汗珠。
进城往东拐,路过各种食铺商铺,还有小锦叔在的临水酒楼,过一条街口,再往北就进入进福巷。
这边人就少了,零星不见几个。
板车车轮在地上滚过,咕噜噜响。陶青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往边上让了让。
……
方家。
辰时一刻,听到敲门声,方问黎起身开门。
“小……”
“夫子,是我。”白谨笑道。
方问黎往巷子里看了看,问:“有事?”
“没事,就是夫子今日休沐,过来找你聊聊天。”
“我有事。”方问黎无情道,“阿修,去城门口等着。”
“欸!
”
“等谁?小师爹?”
方问黎睨他一眼:“你不去做你的事,闲得慌?”
提到这个,白谨脸上的笑一收。他拉着白洛往屋里走,随意一坐,道:“鸣水县我都逛完了。”
方问黎随口道:“周围那么多山,何不也去看看。”
“我爬山做什么……对啊!山!”他想一出是一出,立马拉着白洛往外,“走走走,咱去山里看看。”
送走两人,方问黎坐在院中凳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辰时二刻了。
哥儿是个守时之人,去三水县要赶早不赶晚……
辰时三刻。
阿修回来了。
阿修:“主子,不见人啊。”
“是不是路上出什么问题了?”方问黎坐不住了,压着眸子往外。
“路上我还跑去看了,没见到。”
辰时三刻……
哥儿说的辰时,那必定是辰时初。现在快要过半了,方问黎脸色忽然一变。
“去问城门口的人,可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