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分时节,天气越来越暖和,尸首若是长时间停在府上,必生异味。因此林如海出殡的时间,就由原来的七天缩短到三天,而今日就是出殡的正日子。
一大早,林管家就安排好抬棺送灵的人选,按照时间、规矩一步步顺利进行着。
最后一个环节,是把棺材从林府抬到云觉寺停放,待过二十一日后,再由黛玉扶灵送回苏州,同贾敏在林家墓园合葬,才算真正的入土为安。
岂料在大伙就要将棺木抬出林家大门时,林府门口突然堵了许多人,各个群情激愤,死活不让棺木过去。
“小人楚越!霸占林府!妄吃绝户!”
“小人楚越!霸占林府!妄吃绝户!”
“小人楚越!霸占林府!妄吃绝户!”
一叠声的辱骂讨伐,从这些人嘴里喊出来,吸引了不少过路人前来看热闹。
楚越就在最前方捧着灵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找事的那些人,正是林家宗族的人。
荣国府的贾琏也在场,只是没有随他们一起喊,而是站在角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好好的出殡,就这样被打乱,林管家气的不行,当即就站出来说话。
“今日是我们老爷出殡的日子,你们在此闹事,若是耽误了吉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要去请衙门的人过来。”
管家这番话显然吓不到这群贪欲十足的人,其中就有人往地上一坐,哭叫起来。
“林老爷死的好惨啊,莫名其妙得了重病去世后,不仅家产被外姓人霸占,就连嫡亲女儿也被控制的见不到我们这些叔伯的面,还不知正遭些什么样的罪呢?”
围观的百姓不明所以,自然是谁说的惨就站谁那边。一时间,众人纷纷对楚越评头论足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骂他狼子野心。
林管家准备再叫人上前驱赶,却被楚越拦了下来。这会已经有太多百姓在了,若是武力解决问题,就坐实人家的说法了。
这时候,林想到出来装好人了。
“楚公子一表人才,怎会干这些猪狗不如的事?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些族人今日前来,也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如海兄嫡亲的女儿,等侄女出来一问,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楚公子尽可洗脱冤屈,我们这些叔伯兄弟,也好安心。”
原来这些人今日是冲着黛玉来的,楚越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愤怒。既然答应了林如海,要给他的女儿撑腰,就绝不会食言。
他冷笑一声,小心将手中牌位递给林管家,上前冲着林想道:“你们要做什么和我说就行,何必去为难一个小姑娘?林伯父生前的遗愿,前些日子我已全部告知,未有一丝隐瞒,只是各位不信,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若大家去寻本地知府,请他来秉公执法,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告官?寻知府?说得好听!这世道官官相护,哪有我们平头百姓说话的道理,各位说是也不是?”
林想这人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自己手上没有证据,告官没有胜算,就开始煽动百姓的情绪,以期造成对立,在舆论上压过楚越。
紧接着不等对面应答,他又要乘胜追击。
“要我说,如海兄的病来的奇怪,怎么几个月不到人就不行了呢?保不起就是你小子下的手。况且你伙同林淮一直藏着侄女,不让她同我们见面,莫非是你们狼狈为奸,合力坑害如海兄他们父女二人?”
林管家忠心耿耿,在林府待了一辈子,也奉献了一辈子,哪能忍受得了被人这样污蔑,当即气得头脑发昏,咳嗽不止。一旁林家的下人也气的不行,纷纷作势,要与苏州宗族的人推搡起来。
楚越一人阻止不及,竟叫对面那伙人抢占了先机。
“打人啦!打人啦!如海兄在天之灵来看看呀,楚越伙同林淮欺负侄女,还不许我们这些叔伯为她出头!。”
这些人真是好不要脸,衣衫还没被碰到,口中就先嚎叫起来。聚集的百姓远远听到,皆信以为真,指责声、怒骂声不断传来,原本安静悲伤的出殡场景,变得和市集一般热闹。
林想甚至趁着这空档,扑上前来,就要捉住楚越,想就势夺权,先将他拉下马。只是他没料到,楚越身边有个忠心小厮突然冒出来,拦住他的去路。同时,还有一道清透凌厉的声线从远处传来。
“住手!”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奇迹般地把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楚越也有些吃惊地回头去看。
只见黛玉由青雀和安嬤嬷扶着,身后跟着雪雁和两个二等丫头千竹、万花,还有林全和梧桐守在身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她头戴帷帽,穿着一身白色孝衣,远远看去只觉十分的纤细柔弱,但架势却摆了个十足。
林管家赶紧迎上去:“小姐尚在病中,万不可出来吹风,还是回去养着,这事老奴与楚公子来处理就好。”
只是他话音未落,林想那边就着急大喊起来:“侄女,林家宗族叔伯来瞧你了,这起子刁奴和白眼狼不准我们见你,你可不要被他们骗了去。”
却不想黛玉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扶着林管家径直走过来,站到楚越身侧,淡淡问到:“既是族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