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脾性。
“寻常那般仔细着自己,怎的现在就又是蹬被子,又是费嗓子的。”
睡得再熟的人,来回几次总会被折腾醒来。叶白柚抱着怀中的手侧过身面对床沿,迷蒙睁开了眼。
“沈无璟?”
沈无璟自鼻腔发出一声轻“嗯”。
叶白柚眼睛半闭,喃喃:“沈无璟。”
“嗯。”沈无璟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哥儿放了,神情却愈发的迷糊。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叶白柚往床沿边挪动。沈无璟担心他掉下来,伸手堵住。
“晕……”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
沈无璟指尖微蜷,到底是将手放在了哥儿的后背轻拍着。“睡吧。”
蛊虫还在身体里,是十二蕴养出来的药虫。叶白柚没醒多久,又沉沉睡去。
沈无璟撤手,他不安地动了两下。像是找人般又往边上挪。
沈无璟弯腰,勾着哥儿的脊背跟腿弯横抱。往里放了一些,他低声道:“明天我就走了,十二留在你身边,你好生照顾自己。”
也不管叶白柚听没听到,沈无璟终是在哥儿退烧之后,回了山里。
——
清早,浓雾弥漫。
一艘艘小船不知从哪里出来,汇入峡谷中的大河。隐在暗处的码头上,几艘带着商号的大船离港缓缓往北而去。
叶白柚折腾了半夜,直到中午才被肚子叫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叶白柚撑着床坐起,靠在床头紧闭着眼。
十二听见动静,推开门进来。手上端着的是他今早弄来的药。
昨晚用蛊,效果太强容易伤身。这会儿大病症去了,余下的就是好好将养。
叶白柚睁开眼,他先是看了下床沿,再将目光放在十二端着的药碗上。“昨晚,我好像看见沈无璟了。”
甫一开口,嗓子像晒得干裂的土,出口的话干哑。
十二将碗递给叶白柚,面不改色道:“昨晚我在房间,并没有听到动静。”
十二会武,若是他都没听见动静,那肯定是自己烧得出现幻觉了。
“喝了吧,喝了身体也快点好。”
叶白柚上辈子身体好,很少吃药,尤其是这中药。让他闻味儿还行,但入口怕是……
“咳咳咳……”
咳得撕心裂肺,五官皱巴巴的,眼中尽是害怕。“好苦啊,十二你放了什么?”
十二端着还剩一大半的碗,自己抿了一口。面不改色:
“不苦啊,怎么会苦呢?”
“你再试试?”
“你放着,我等会儿喝。”叶白柚面露难色。他这会儿肚子空空荡荡,药喝进嘴里在胃里翻江倒海,说着就有些发呕的感觉。
怕吐了,他死咬住牙。“十二,麻烦递一下水过来。”
十二忙将桌子上还算温热的水给叶白柚。
叶白柚喝了一大口,将药味压下去。好像就饱了不少。
十二将药碗递过去:“再喝,不然凉了。”
叶白柚也知道不喝不行,他接过来,单手捏住鼻子大灌。完了再用水冲一下,这才忐忑地放了手。
喘着气儿,鼻腔里依旧全是药味儿。
叶白柚无力靠在床头,脑袋抵着墙壁发怔。
十二将他的被子拉高,随后端着碗出去。
“沈无璟。”叶白柚眼珠转动,默念着人的名字。
他为何会做关于沈无璟的梦呢?
思绪神游,身体透着疲累。料想自己这病是这些天不断堆积起来的,要是昨晚十二没有过来,没准自己今天就真的起不来了。
想着想着,叶白柚眼皮无力垂下,又睡了过去。
这一病,叶白柚连续吃了一个月的中药。前头是养病,后头是十二让他调养身体。不然这风一吹汗湿了就感冒的,照他这般还会不少。
吃得腻了,院子里的中药味也愈发浓。
“十二,我不想吃了。”喝到半月,叶白柚见着草就难受。何况是晒干的草。
十二脸一垮,装可怜道:“我好不容易在山上采来的药,你不吃,我扔了去。”
叶白柚又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就这么一直吃了下来。
这一个月,村中但凡是经过村口的人都要站在篱笆外面往屋里看看,一两日还好,但一个月都还有药味儿。
关于叶白柚病入膏肓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还惊动了好些个婶子阿叔来看。
不过解释得多了,叶白柚也懒得费口舌。
后来,传言传着传着,又变了一个样。
这天,十二气冲冲地推开门进屋,直接往凳子上一坐。要不是手上抓的是草药,叶白柚还以为他拿的是刀。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叶白柚正在清理他那些晒好的竹笋。闻言侧头,一缕乌黑的长发落在身前,养好的身体愈发清俊。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小十二了?”
“你们村子里的人!”十二气得脸颊鼓起,“说我们家公子遇到了富贵家的哥儿,把你这个糟糠夫郎给抛弃了!”
“还说了公子吃干抹净不认账,你两没名没分,你白瞎了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