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宋裴砚的视线却下意识看向了沈鸢。
见她低垂着头神色无常,刚才那股难以言喻的不自在再次升腾起来。
若是以前,她会怎么做?
宋裴砚甚至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会耍些小手段紧紧的跟在他身边,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可是今天的她实在是太反常。
见他不答,何薇眼神闪了闪,跟着他的视线看向杵在一边的沈鸢,下一刻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仿佛才看到她一般。
“太子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尤其是在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时,何薇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沈鸢若无其事的躲开。
“我没事,劳烦何姑娘挂心。”
对于她的排斥,何薇似乎早就已经习惯,“娘娘,若是您不嫌弃,我那里有从边疆带回来的奇药,待会儿我便让下人给您送来,如何?”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鸢就立刻想到现在的处境。
何薇身为功臣的女儿进京,身份虽算不上多尊贵,但念在她父亲为国捐躯的份上,皇上对她也多了几分怜惜,便允诺她一个要求。
本以为何薇会提出册封什么郡主公主,或者嫁给朝中的某一位皇子,在给自己谋一些别的好处。
但谁都没料到最后何薇竟然是想要入朝为官!
这样惊世骇俗的要求让整个朝堂沸腾,当时别说皇上,就算是满朝文武都没一个答应的。
女子为官,史无前例,简直是荒唐至极。
但就在无数的谩骂轻蔑中,身为太子的宋裴砚却主动站了出来,为她进言,提出让她先在禁卫军中试一试,若是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脱颖而出,那便准许她入朝为官。
到时候想要从文还是从武都由她自己选择。
太子出头,皇上开始犹豫,大臣也开始反水。
于是这事儿便就这么定下来了。
自此何薇便成了所有女子的表率,获得了无数的青睐和敬佩。
就连宋裴砚对她也是欣赏的,甚至愿意让何薇暂且就住在东宫。
甚至可以说沈鸢这个太子妃在东宫的话语权都没何薇有用。
前世的自己还傻呵呵的以为宋裴砚对她是真的只有欣赏,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本来就是那女主,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
她这个炮灰的存在反倒是挡了路。
“不用,太医说伤势并无大碍,用些金疮药便好。”
她已经明确拒绝,可何薇却并没有就此作罢,反倒是笑道:“娘娘,伤口虽小,但您皮肤娇嫩,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毕竟娘娘不像我这般皮糙肉厚,还是小心些为好。”
皮糙肉厚,娇嫩。
以前听沈鸢会觉得她是在自我调侃,还好心的安慰她,可现在听只觉得作呕。
何薇还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两人之间的不同,都在提醒太子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也是,宋裴砚最不喜欢但就是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反倒是喜欢“英姿飒爽”的何薇。
可现在的她管他喜欢什么。
“既然何姑娘有心,你就别再推辞了。”
宋裴砚主动开口,沈鸢袖中的手指掐进了肉里。
如今的她虽然已经不伤心了,可却没办法不恨。
眼前的这两个人,在未来的一年会害死她和孩子。
“是。”
沈鸢垂眸恭顺的应了下来,随后又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面。
“殿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查一查今日的事,毕竟府中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煜儿的安危将毫无保障。”
她接二连三的提起这个话题,宋裴砚也开始重视,当即准备点头,谁知道身边的何薇突然面露痛苦,捂着腹部弯下了腰。
看见这一幕,沈鸢眉眼狠狠一跳,顿时知道她的目的。
果然,她还是跟前世一样,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宋裴砚的注意。
“你怎么了了?”
宋裴砚蹙眉伸出手扶着她,对着站在墙角的侍卫道:“快去请太医。”
说着就要伸手抱起一脸痛苦的何薇,却被沈鸢的声音打断。
“殿下,让下人们带何姑娘回去看太医吧。”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煜儿。”
哪怕知道结果,但沈鸢还是开了口,但结果却注定只能让她失望。
宋裴砚扫过来的目光十分的冷漠,寒气只往骨头里钻。
“沈鸢,孤果然还是高看了你,到现在为止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一开始他就怀疑这一出戏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后来见她那般可怜又无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只要关系到何薇的时候,她果然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她永远都在为这些小事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