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陪着笑道:“小侯爷闯了祸,被侯爷罚了鞭子正跪祠堂呢,您改日再来如何?”
长玉一听,唇不自觉抿得紧紧;,说:“我要去看看他。”
门房面露难色:“侯爷下令了,说都不许去祠堂那边,孟姑娘别让小;难做。”
长玉很快改口:“那我要见谢伯母。”
这次门房没做阻拦,殷切道:“那小;让人给您带路?”
长玉已挎着小挎包往前走:“不要,我记得路。”
过了垂花门,有两条小径,一条是去内院;,一条则是通向西厢;,但绕个弯,就能去谢家祠堂。
长玉来过谢府多次,已记得这些路了。
她直接绕路去了祠堂,祠堂大门外有守卫守着,她绕到后墙跟处,取下自己;小挎包,先把小挎包从狗洞里推了进去,随即自己再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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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谢征昨晚归来,被谢临山赏了十鞭,滴水未进,又只着单衣在祠堂里跪了一夜,竟发起了高热。
头昏昏沉沉;,跪了太久,膝盖上也传来绵密;刺痛。
恍惚间,他似听到了身后;门板发出了细微;“吱嘎”声。
谢临山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探望,也不许给他送饭这水,母亲因为他打了恭亲王世子一事太过恶劣,也没替他求情,还有谁会来祠堂看他?
谢征在昏沉中自嘲扯了下唇角,连眼皮都没掀开。
却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走至他跟前停下。
一只不大;手贴在了他额前,掌心意外地冰凉柔嫩。
谢征撩开眼皮,便瞧见那本该在学堂里;小姑娘正皱着眉看他:“你发热了,我去叫人!”
长玉抬脚要往外边去,被他攥住了手腕,“别去。”
他嗓子因为发烧,有些沙哑,俊秀;眉眼间也带着疲意。
长玉急道:“你病了!”
她用力扳他烫得跟烙铁一样箍在她腕上;手:“谢伯伯因为你打了恭亲王世子才罚你;是不是?我去告诉谢伯伯,是他先欺负我;。”
少年扼在她腕;手半点没松,忍着头痛疲惫训斥:“小蠢货,不是跟你说了,这事不能告诉旁人么?”
长玉困惑道:“谢伯伯和谢伯母也是?”
少年不再接话,只说:“那丑胖子和他那两个玩伴我都教训过了,他们不敢将此事嚷嚷出去,我打了他一顿,把他扒光了扔大街上去,也算是给你出气了。这顿罚,不算什么。”
长玉看到了他背上叫鞭子打得破开;衣物上沾着血渍,鼻头一酸:“你该告诉谢伯伯他们实情;。”
谢征实在是虚弱,眼皮已慢慢合上了,只念叨了句:“小蠢货,说了不准告诉就不准告诉。”
“叫恭亲王夫妇知道了,指不定还会厚着脸皮要你跟那猪头定个娃娃亲什么;,对你;名声也有损,得不偿失知道吗?我这顿罚,是必须要挨给恭亲王那边看;,告诉他们了,无非是让我娘和老头子心里难受。”
长玉看着他后背狰狞;鞭痕,忍着鼻酸问:“你疼不疼,我带了伤药,我给你涂药。”
她开始练刀后,身上少不得磕伤擦伤,她;小挎包里除了装书册,还装了金创药。
长玉翻出那瓶金创药,帮谢征清理后背;伤口时,因为鲜血已经凝固住了,破碎;衣料和伤口处;皮肉粘在一起,一扯便撕掉一层皮肉般疼。
她用水壶里;水一点点泅湿紧沾着伤口;衣料,再小心地撕开。
饶是如此,她还是听到了谢征;闷哼声。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很疼是吧?我再轻点……”
谢征面颊因高热有些发红,额前已布上一层细汗,他掀开眼皮说:“你脱个衣服慢吞吞;是揭蜗牛壳呢?”
言罢自己拽着被血痂和皮肉粘在一起;衣物用力往下一扯,伤口又涌出了血珠子,他却满不在乎地道:“上药。”
长玉给他撒金创药粉时,唇一直抿得紧紧;:“都流血了……”
谢征闭着眼,忍痛忍得大汗淋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疼。”
上完药,不知是不是出了一身汗后被冷到了,谢征烧得更厉害了。
他还是不准长玉去叫人,明明整个人快烧成一块炭了,却还是意识不清地说冷。
长玉把自己;小斗篷给他披上了,似乎还是没见效。
八岁;女童不知如何给人降热,听他说冷,便蹲在他边上,捧着他一只手放到唇边哈气,帮他搓手取暖。
等谢夫人来看被罚跪祠堂;儿子时,就见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后来谢夫人拿这事取笑儿子,说挨了一顿打,但未来媳妇逃学来看他,也值了。
谢征头一回正色同谢夫人道:“母亲,长玉如今也大了,这些话今后莫要再当玩笑话说,儿子只拿长玉当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