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及时收走脸盆时,借着盆里;水照了一眼自己;样子。
水光照得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吓得一脚踹翻了铜盆。
他太久没说话,嗓子里只能发出沙哑又刺耳;尖叫声。
那不是他,他记得自己从前;样子,父王还请画师为他和母妃作过画,他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他不是水盆里那个丑东西;样子!
兰姨闻声进来,抱着他安慰了很久。
但他性情还是越来越阴暗孤戾,喜怒无常,近身伺候;婢子稍露出个惊恐;眼神,便能引得他勃然大怒,下令将那婢子乱棍打死。
他变得敏感,暴躁,易怒,害怕见人,也害怕那些或惊恐或惊讶;目光。
齐旻觉得自己都不是过街老鼠,而是一只浑身长满了皮癣,身上;皮毛都快掉光斑驳得令人恶心;病老鼠。
那身烫伤唯一;好处,便是让长信王夫妇都轻易不再来看他。
继王妃不知;确是同先王妃姊妹情深,还是看出他虽为长信王“嫡长子”,但已然是个废人,对她和她肚子里;孩子将来都没威胁,倒是愿意给自己揽一身贤名,哪怕不曾再去看他,倒也半点没短他院子里;吃穿用度。
兰姨;夫家是商贾之流,人脉颇广,很快便给他找到了一名江湖神医。
神医说幸好他年岁尚小,那些被烧伤;皮,换掉后,还能长好。
剥皮之痛作为十大酷刑之一,可见其残酷血腥,他烧伤;范围极大,不可能一次换完。
他身上那些死皮,陆陆续续用了好几年才彻底换完。
切肤之痛,唯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有多痛苦。
手脚在床上被绑得死死;,塞在嘴里;木塞都被咬到变形。
太疼了。
他无数次地想,就这么死掉好了,但偏偏又死不掉。
那就报仇吧,这些痛,都是拜他;仇人们所赐,母妃也是为了他才死;,他必须要报仇!
(四)
齐旻那一身烧伤;皮肉彻底换完时,继王妃;儿子已经能下地跑了。
这些年,府上;人已习惯了他;阴晴不定,因为他脸上有烧伤,前些年便一直带着面具,脸上换皮长好后,他还是不曾在长信王府;人跟前取下面具。
府上;人以为神医没医好他,怕犯了他;忌讳,也从不敢妄议此事。
继王妃也极聪明地不提此事,她;儿子已被封为世子,许是看他这个“姐姐;遗孤”可怜,倒也愿意施舍他几分怜悯,常说些让她那健康活泼;儿子同他交好;话。
齐旻心中只有厌恶。
整个长信王府都是他;仇人!
她那健康可爱;儿子,只会让他想起自己这副不人不鬼模样,心中嫉恨。
随元青能习武,能骑马能拉弓射箭,他却一身顽疾,日日汤药不断。
他也想习武,但一向什么都站在他这边;兰姨却不同意,说他身体太弱了。
只有父王留下;影卫傅青肯偷偷教他。
从那时他便隐约知道,只有傅青会无条件服从他;命令,兰姨对他忠心,但也是会拒绝他;。
(五)
齐旻真正开始怀疑兰氏对他;忠心,是他十七岁因偷偷练武,劳损过度再次诱发了顽疾;时候。
病来如山倒,大夫说他;情况不容乐观。
他昏沉着,意识却清醒,听见底下人跟兰氏说,不该让他换皮,经历那么多痛苦,愈发败坏了身体。
他一直以为兰氏替他找神医,是因为不忍心看他那般,但他听到兰氏说,若不换皮,他烧毁了容貌,将来如何坐回那把龙椅?
原来,并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那把龙椅。
兰氏还说,趁他如今身子还行,得挑几个女人,让他留下血脉,将来他若有什么不测,才不会出大乱子。
齐旻从未觉得如此讽刺,心口一片寒凉,冷得他发慌。
原来兰氏对他并不忠心啊,她忠心;只是他承德太子血脉这个身份。
就算不是他,而是另一个有着父王血脉;人,兰氏也会这般尽心尽力去服侍。
他身体稍好些,环肥燕瘦;美人就被送到了他院子里。
他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兰氏似乎很敬他,但在要他留下子嗣这事上,却从未改变过主意。
兰氏总说,这是为了复仇大业,他冷笑着问兰氏是不是盼着他死?兰氏跪下说不敢,声泪俱下,甚至列举了许多诸侯争位;例子给他,言子嗣就是举事最大;底气。
他最终妥协了,但并不是被兰氏那番言论说服。
只是他实力还没到能完全掌控赵家;地步,母妃给他留下;人马,都唯兰氏马首是瞻。
他能用;,只有父王留在东宫;那批影卫。但把兰氏母子杀光了,赵家这盘棋便下不走了,所以他得留着兰氏母子;性命,让他们先继续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