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江千舟却先一步开口:“天色已晚,你可以在本尊宿下。”
平日盛昭午时就会离开,因为下午会有宗门内的授课,不过今日没有,他也就忘了时间。
盛昭一怔:“嗯?”
江千舟重复:“今夜睡在元清峰。”
盛昭有些犹疑,江千舟能开这个口,说明这些天下来,江千舟已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今夜若是留下,江千舟对他的情感定会加深。
时机可遇不可求。
他这次拒绝,江千舟这种人下一次断不会再开口。
可……
有人在等他。
盛昭看着江千舟,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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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峰顶,雪中梅树下。
邬钰一人独坐,他等了很久,桌上的饭菜用灵力温了又温。
再一次抬眸看了下天色。
此时天色已暗,月悬高空。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很久,他的徒弟还未归家,邬钰以为像这几日一般,盛昭会踩着点回来。
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晚些回来。
但断没有他将饭菜温个三四次的“晚些”。
邬钰正出神,他想传音入耳去问问,想到些什么,又停下手,继续等。
才等到盛昭主动给他传音。
盛昭:“师尊?”
邬钰应了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盛昭继续道:“让师尊久等了,我今夜有事,就不回天山了。”
邬钰静默半响,才道了声“好”。
盛昭听见就立刻收回灵力。
从始自终,邬钰都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今夜做了你喜欢吃的玉圆子。”
盛昭是在修道第三年接触无风剑的。
他那时筑基不久,入了剑道,邬钰亲自为他铸了一把本命剑。
盛昭当时死活不肯滴入心头血,绷着小脸蛋,一脸抗拒。
邬钰耐心地将本命剑的剑柄塞进盛昭手中:“滴了心头血,它就是你的剑。”
盛昭问:“只属于我?”
邬钰颔首。
盛昭握紧剑,笑了声:“那我叫他……尤延吧,师尊觉得如何?”
邬钰:“甚好。”
作为奖励,邬钰教他的第一式便是无风剑。
这是盛昭一直以来都很想学的剑法。
邬钰一袭白衣,他身后是清冷的月光。
木剑轻抬,雪地无声而裂。
邬钰边示范,边讲解。
盛昭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脸惊奇。
邬钰每一点都让盛昭了解透彻了,才肯让盛昭去试。
无风剑看似平淡,可但凡出半点差错,就会导致剑气倒流。
凶险至极。
幸运的是,盛昭“咿呀学语”般,画葫芦照瓢般学着邬钰的剑式,第一次便成功了。
而后,便是日日夜夜的练。
在一次大比中,盛昭一剑成名。
而他会无风剑一事,也传得天下皆知。
人人都赞颂盛昭一声剑道奇才,比多年前那位郁仙君还厉害。
盛昭料想江千舟昨夜定会去打探他的消息,他也心知,这是江千舟的心结。
于是他特地布下一局,请翁入瓮。
盛昭敛眸收剑,神情烦闷:“演示完了,可以走了吗?”
他要江千舟求着他留下来。
江千舟眼中惊艳仍未压下,先赞道:“悟性不错。”
是个练剑的好苗子。
熟知元清剑尊的修士,都知道江千舟最是惜才,而盛昭足以称为惊世之才。
江千舟对他的敌意悄然消散,心中转而升起一种可惜感。
可惜了,若是他早些出关,盛昭应该是拜在他元清的门下。
无妄一向喜静,当年若非没得选,无妄应当不会收盛昭为徒。
江千舟再道:“本尊有几个问题,问完就让你走。”
盛昭“哦”了声:“问。”
“大道三千,你缘何选择入剑道?”江千舟坐下身,边给自己倒茶边问。
盛昭木着脸:“这是剑宗。”
他不选剑道选什么?
江千舟冷笑:“问的就是你为何入剑宗,你有此等天赋,那时想收你为弟子的宗门必不会少。”
盛昭沉默半响,才出声:“当年确实只有剑宗能让我选,其余我不想多言。”
“请剑尊换个问题。”
江千舟皱眉,提了几个有关剑法领悟的问题,角度很是刁钻。
盛昭却对答如流,足以看出他道心坚定,在剑道上花了不少时间修炼。
江千舟皱紧的眉逐渐舒展开来,越问下去,他越是可惜,盛昭怎么不是他的徒弟?
他心中意动,面上仍是冰冷,按捺不住地问道:“你何时进的剑宗?何时拜入的无妄门下?”
盛昭有些不解,还是回道:“五年前入的剑宗,一入剑宗便拜我师尊为师了,怎么?”
江千舟没想到这一问问出了别的东西,讶异反问:“五年前?”
盛昭随意“嗯”了一声,有些无聊地挽着剑花,无意识比划着。
看样子已经很不耐烦地想立刻走人了。
江千舟就像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