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浮动, 夜起风。沈云西将两件书信装封好,落下红药宫的地址。
与别国皇室通信易起乱子,查出, 说不定给她扣个通外国的罪名。离国的书信还是一并由红药宫转交好。
晚上看多字书伤眼,沈云西写完信, 自去休息。
福花小姑娘没抵挡得住八卦和看热闹的诱惑,又往外门探风声去, 竹珍替她的活儿往内灭灯垂帘, 笑说:“小姐好生定得住, 今夜,你怕是独一个睡得着的。”
沈云西把头埋在枕间,她困得,卷的睫羽一合一合, 欲眠半眠的没有应声, 不过转息便入梦。
是夜, 沈云西一觉安沉, 府中其他院烛火灯笼点得透亮。
老夫住处,秦兰月听得真死, 惊得失语,心如擂鼓,一时神不守舍。
烧一室的安神香都定不住她的心慌。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秦一伙向只会耍蛮放刁的货色,竟真敢舍下命。
他们疯不成!
莫说秦兰月, 夫二夫乍然闻得,也失声。
卫老夫闭目拨捻佛珠, 念几句经文,才问下:“你们老爷回没有?”
女婢赶忙回说:“还不曾, 宫留老爷说话吃酒。”
“那就叫你们爷马上领到外门去守着,叫他务必看仔细,有备而,有一就必有二,情还没完。”
老夫阅世多年,片刻即猜出秦接下的计划,沉着地下指示。
女婢匆匆传令,秦兰月脱力折身,跌坐回椅子上,后背凉,起出毛毛冷汗。
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死一个还不够,他们还送命吗?!这是铁心绝她的路,她身上扒下一层好处,不惜以命做局!
秦兰月受打击的失神模样,并没有引起二夫半分的怜悯,反而火气更。
今晚的一旦传出去,她脸皮子臊没小,沾上洗不清的命阴司,那才是!
秦夫手上的银钱,她又没沾,好处姓秦的全得,结果受祸的时候,一子都得陪她担着,这是什么道理!
原二夫冷脸飞过去一个白眼。
原齐芳无声的顶撞,让秦兰月万分窝火,她死力掐着手,嫣红饱满的双唇咬出惨白的齿印,却始终不肯松口。
她厌憎秦的族亲,她把父亲留下的东西交到那群恶狗手,和她身上剜肉无异。
可饶是她再怎么不愿,卫老夫还是口。
老太太像是一眼就洞穿心:“你们秦的产,我们不好沾手,你自的银钱,也向是你自用的,自该你自己处置。且自你进门,这府一直都是你当的,今天这怎么办,怎么做,你自拿主意吧。你怎么做我不管,但是,你得记着,处理得妥当。”
老夫眼含厉色,“否则,你应的,就不只是你这几个好说话的继子儿媳,还有卫的老宗亲们。”
秦兰月呼吸一滞。
打上回沈云西的话本子出,闹出笑话,卫宗亲就生出不满。
前头又因母亲和舅舅的,她没侍郎府依靠,再受名声带累,卫的老迂腐就更她看不上眼,三天两头的寻老太太,明暗的喻示,说她世德行配不上做一宗妇。
幸亏老太太不理会,且有卫智春强硬回护,才力压下。
若此回又添上命,那……
秦兰月不敢细想。
但她知道,如果她想不出完美的破局法子,那就必须在舍财还是保位上,做出选择。
秦兰月深深吸气,收肩梗颈地屏息片晌,终是颓然地弯下细白的脖颈。
风移影动,树影斑驳。
秦兰月面色漠然,疾行穿过临水廊,步子迈得又快又。
一径回到正院,绿芯把房门掩上,秦兰月倒在褥,娇妍如花的面庞,打上秋霜。
她怄得眼红泪流,闷许久的埋怨再也压制不住,声音嘶哑:“若非母亲、若非母亲……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等举步维艰的境地,外都受耻笑欺辱!还背上奸生的骂名!”
秦兰月又坐起身,瓷器白日砸得差不多,她便拎起床上的枕头,往地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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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豆蔻的指甲刮坏枕面上的软丝,青绿的绣线勒在她的手缝儿,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