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从外头也看不出什么来,便道:“这……应该是一时的热毒。如今用些人参健脾汤,理中丸……补养脾胃,有益于中气,吃几日再看看。” 庞一雄听他不提自己背上的疮,又是放心又是悬心:“那,这疮可无碍?” 大夫又沉吟:“这个,可以暂且用‘青黛散’,拔除火毒,应该奏效,你先用一两日瞧瞧效用。” 庞一雄吁了口气,心想:“可见他们确实是骗人。” 于是赶忙拿了几包药,回到家里,叫跟班给熬了,又用青黛散覆在背上。 正才敷了药,喝了半碗,便听到外间一阵吵嚷声:“姓庞的,你好毒的心肠!” 庞一雄起身披衣,听出是欧成。 说话间欧成已经从外冲了进内,指着他道:“原来真的是你害了彰哥,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说,我今日便打死你!” 庞一雄冷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是赫连彰这么说的?还是你听别人说的?告诉你,除了赫连彰指认,别人的话,我一概不认,你也少扣帽子。” 欧成道:“将军说的,还能有假?” 庞一雄哼道:“将军也是被人蒙蔽了!你这莽夫,只管听人说!” 欧成道:“好,那我听你说,你给我发个誓,倘若是你谋害赫连彰,那……那就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的窝囊!” 所谓“天打雷劈”,庞一雄倒是没看在眼里,可那“不得好死死的窝囊”,他没来由地有点抵触。 因为一瞬间想到杨仪的那句“无药可救”。 他呵地笑了:“我问心无愧,没必要跟你说这种誓。” 欧成怒道:“你还说问心无愧,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他见庞一雄要转身,便冲上去:“站住,你给我说明白!” 庞一雄恼他纠缠,回手一拍,欧成跟他对了一掌,庞一雄踉踉跄跄倒退出去。 欧成正要乘胜追击,身后门口有人喝道:“你这莽夫还不住手!” 原来是晁大通跟众人及时赶到。 姚庆众人也冲上前拦着欧成:“别冲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 而此刻,对面的庞一雄望着晁大通等,本要说话,可却突然捂住嘴,身体发颤。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缝中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众武官跟晁大通见状,都惊呆了。 欧成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虽然有一股蛮力,但自忖这一拳并没有用上十分力道,怎么威力这样大? 庞一雄靠在门边,张手,发现手掌上竟是一滩紫中泛黑的血,触目惊心!他的眼前发晕,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神再看,还是一样。 “这、这……”庞一雄尽力稳住身形,但四肢却一阵僵冷,同时,脏腑突然间痛不可当,他忍不住“啊”了声,弯下腰去。 有人及时过来扶住,是晁大通:“怎么了?” 庞一雄疼的无法出声,而且,那种痛开始从内到外地散开,就像是身体中有个长满刺的笋子,直直地往外戳出去,将要从他背上破开一个洞。 晁大通看他脸白如纸,又看见那紫黑的血,定神:“快带他回兵备司!” 杨仪听说消息,赶出来查看。 望着昏迷的庞一雄,以及他嘴角的紫血,杨仪无语。 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无话可说。 张太医则道:“这、这是……” 杨仪道:“他的身体已经虚亏,先前应该常常会有不思饮食,四肢麻痹之感。这会儿大概是喝过什么补益的药,但体质已是虚弱不能受补的了,故而血气上冲,血色如此,便是疽毒入骨的证明。” 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气,她皱眉:“看看他的背。” 晁大通亲自动手,将他翻了过来,解开衣裳,才脱下外面棉衣,就看到里头的中衣已经被洇湿,一股微臭的气味散发出来。 众人都骇然,索性把中衣割开,才发现原来那个不起眼的小疮口,此刻已经裂的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怎会如此……”连晁大通一时都震惊色变,不敢相信。 张太医面如死灰:“这、果真是附骨疽,外头虽看着无妨,里头早就溃烂……” 杨仪望着那疮口周围似乎有些粉末,道:“这应该是敷了拔毒的药,这疮不用药则已,一用药,自然就把疽毒给引了出来……”她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姚庆在旁小声道:“永安侯,真的不能、救了吗?” 虽料到庞一雄害了赫连彰,但毕竟曾是手足,见他如此惨烈,简直叫人心里五味杂陈。 杨仪摇头:“他的脾胃溃坏,疽毒入骨,肌理都败坏了。请恕我无能为力。” 晁大通,欧成包括庞一雄他们都是武官,尤其是镇守在北镇,马革裹尸,司空见惯。 所以庞一雄听见欧成说“天打雷劈”时候,只做等闲,反而后两句不能接受,但偏偏…… 半个时辰后,庞一雄醒来。 这时侯不用再听诊断,他自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赫连……真醒了吗?”他面色平静,第一句竟是问的这个。 晁大通垂眸:“醒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