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星臣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觉着康儿跟着齐氏,对她好?” 杨仪顿了顿:“是!” 俞星臣沉思片刻,道:“那也成,反正任秀才已死,她再怎样只是个知情不报,我可以酌情处置,不过要如何判定,还是得经过刑部。” 杨仪没想到他真的肯松口:“多谢!” 俞星臣问:“你为什么谢我?” 杨仪想起先前县衙主簿说的,他交代把两个孩子葬在祖母身边的话,以及这令人意想不到的松口。 “多谢你的周全。” “你觉着我周全?” “有时候……你虽然不近人情,但……”杨仪冥思苦想,谨慎而诚恳地回答:“也许我对俞大人的了解,尚且不如自己所想的……多。” 杨仪没看俞星臣的脸色,所以没发现他在这一刻,脸色有何等精彩。 午后,京畿巡检司有人来催。 俞星臣已经料理妥当,正欲启程。 杨仪给齐夫人诊了脉,她只是先前受刺激太甚,一时气血逆行神志不清,服了药,又见了康儿,情形稳定了好些。 杨仪又交代了县内一名大夫,把要用的方子等都给了他,让按时给齐夫人诊看,保证无恙。 临行之前,杨仪见了齐氏一面。 杨仪不喜欢这个女人,曾经甚至想过要质问痛斥她一番。 但杨仪更想要齐氏能够对康儿扛起责任,至少别叫那个孩子一无所有。 齐氏听说俞星臣决定网开一面,跪地不住地向杨仪磕头。 杨仪扶她起来:“我只希望夫人……日后好生地照看康儿,康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千万、千万别耽误了她。” 齐氏流着眼泪道:“我知道,多谢姑娘……多谢俞大人。” 在出宅子之时,堂下几口棺材整整齐齐,已经有亲戚在烧纸钱。 齐夫人抱着康儿跪在旁边。 俞星臣拿着一样东西走到火盆前,随手扔了进内。 杨仪看见上面是一幅画,正是那副“郭巨埋儿奉母”。 那拿着铁锹的男人,被烈焰吞噬。 这祸害人的东西,终于付之一炬。 火光照着旁边的齐夫人跟康儿,那火苗在康儿的眼中亮亮地跳动。 门口处,杨仪先看着廖小猷上了车,自己也入内。 薛放将上车之前,拉住俞星臣问了一句话:“那个神棍的事情……你跟杨仪说了没有?” 俞星臣道:“并未。如何?” “没什么,还是先别告诉她,她最近操心操的也够多了。” 俞星臣同他目光相对,意义不明地哼了声,上马去了。 薛放笑道:“你哼什么?好端端地哼人可有些失礼啊!” 车厢中,杨仪先给薛放检查过了手臂上的伤,却见伤口周围有些发红。 “怎么好像动过似的,你没用力吧?”杨仪狐疑地问。 薛放道:“没有。不过之前不小心在墙上撞了一下。” “多大的人了,”杨仪一惊,又赶紧再细看了回,又诊他的脉,果真有些快,她略有些慌:“你好歹给我小心些,还说我把话贴在你耳畔了,都听哪里去了!” 一边抱怨,一边翻出一颗大红丸给他塞进嘴里。 薛放笑道:“我没事儿,别担心。来……” 拍拍自己的腿,让杨仪靠过来。 杨仪略一犹豫,终于靠到他身旁斜躺着。 薛放单臂抱着她:“寅时就醒了,这会儿还不赶紧养养神?睡吧。我当你的垫子。” 杨仪定睛看着他在面前的眉眼,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跟俞星臣求情、保住齐夫人的话说了。 “十七,你觉着我做的过分了吗?”杨仪忐忑地问。 薛放回答的很快:“不过分。” 她惊奇:“为什么?” “要真是过分的话,俞星臣不会答应。他既然肯答应,那就有他自己的打算,在他那里必定也说的过去。” 杨仪本来以为他是要从“律法”或者康儿的角度来说,却没想到竟是说俞星臣。 杨仪道:“我是想问你,你觉着这样对康儿……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还用说?”薛放抚着她的脸:“我虽然也讨厌那女人,不过……女人吧,要是被丈夫压制惯了,不敢吭声也是有的,而且任家的人都死了,那康儿未免也太惨了,她要能陪着康儿,让那孩子好好的……比干净杀了她倒是强。” 杨仪握着薛放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腮边。 听了这几句,她的心更踏实,困意不请自来地就涌上:“十七……”喃喃地,杨仪合眸道:“我真喜欢听你说话。” 马车从官道上驶过。 杨仪轻易地就入了梦,这让她很觉惊奇。 好像只要薛放在,她就容易睡着,而且会睡得很好。 朦胧之中,她依稀看见有模糊的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其中一个说道:“君君别过去,那个哥哥好可怕……” 另一个道:“他不会害我们的,姐姐别怕。” 杨仪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也从未见过面,可突然就知道了这两个是谁:“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