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康儿道:“菁菁、跟君君……他们不会回来了!”说了这句,就已经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把杨仪抱紧。 杨仪摸了摸孩子的头。 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有一件,已经足够压垮一个大人,何况康儿只是个小孩。 杨仪道:“那你知道婆婆怎么了吗?” “婆婆、病了,仪姐姐说过的。” “是啊,婆婆病了……但婆婆不是坏人,她还是疼你们爱你们的婆婆。” 康儿的眼睛瞪大,含着泪,看着杨仪:“真的吗?” “真的,”杨仪擦擦她的泪道:“你晚上看见的螳螂妖怪,其实就是婆婆,她因为生病、脸才变了的,但是她心里很爱你们,所以害怕有坏人来害你们,她跑到你房间外头,就是为了保护康儿。” 康儿的鼻子抽了抽,又抱住杨仪哭了起来:“婆婆!” 杨仪深深呼吸,说道:“康儿别哭,婆婆这么疼你,一定想要康儿开开心心的。” 康儿听了这句,猛地咬住了唇,流着泪点点头。 杨仪望着孩子逐渐镇定下来的面色,决定说一个……违背她心意的谎话。 “你方才问为你的父亲,你父亲也病了,只是他的病在心里,他病的比婆婆还要厉害,康儿明白吗?” 她不能告诉康儿真相,至少不是现在。 康儿流着泪:“可是、他们没说过……” “因为有的病症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甚至得病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病了。”杨仪温声道。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任秀才确实是病了,那是一种比老夫人更严重的“心病”,鬼迷心窍,蒙昧至死。 康儿小声地问道:“那,仪姐姐能不能救救父亲?” 杨仪摇了摇头。 康儿的小嘴动了动,却并没有哭出来。 她只是担忧地凝视着杨仪:“那我娘呢?” 说起来,康儿对于父亲的感情,并不如对祖母的深厚,当然,她最依赖的人,还是齐夫人。 杨仪说任秀才病了,康儿似懂非懂,似信非信,但要她接受,也并不难。 最困难的当然就是齐夫人。 就算失去了所有,对康儿而言,不能失去的恐怕就是她的母亲,那是她最后的倚靠跟恋慕。 就如同一个母亲同样不能失去子女。 杨仪握着康儿的小手,她已经说了一个天大的谎,虽然是为善意。 但接下来的话,她不知怎么圆。 领着康儿,送她回到灵枢屋里,让斧头照看她。 杨仪庆幸俞星臣带了斧头跟豆子过来,他们两个陪着康儿,总算能够稍微缓解康儿的苦闷 出门向外,杨仪找到了县衙留在此处的一名主簿。 他正在跟任家的亲戚商议棺木等事宜。 杨仪默默地在门边听了会儿,见他们停了,才问道:“这两个孩子的……要如何安葬?” 县衙的一名主簿知道她的身份,便忙道:“回杨太医,任家有一块祖地,就想安葬在那里。” 杨仪道:“把这两个孩子,跟老夫人……葬在一处吧。” 主簿忙道:“回杨太医,俞大人也是这么交代的。” 杨仪愕然:“俞大人,俞巡检吗?” 主簿道:“是,正是俞巡检大人,他已经特意交代过了,让我们把丧事办的体面些,我们正商议着再请和尚道士念几天经呢。” 杨仪无话可说了:“好,好……那你们商议吧。” 她出了院子,心中犹豫,一抬头,却见俞星臣站在对面廊下,正望着她,不知是偶然看见,还是早就等候。 目光相对,杨仪微怔,继而向着他走了过去。 先行了个礼,还没开口,紧张地润了润嘴唇。 俞星臣道:“怎么了?” 杨仪道:“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俞星臣转身进了厅内:“说罢。” 杨仪垂着头,不敢看他:“那个……康儿的娘亲,你审过她了么?如果她没有动手,只是知情……能不能……” 俞星臣道:“你是在给她求情?” 杨仪没想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但想到康儿:“是。” 俞星臣道:“为什么?” “康儿、太可怜了,”杨仪的声音很低:“若再没了娘亲,她……” “那你想没想过,就算留着齐氏,她又到底能不能把康儿教好?”俞星臣盯着杨仪:“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几乎神智失常的她,会是一个称职的娘亲?” 杨仪听出他并不是直接回绝了自己“求情”的话,她慢慢抬头:“她疼爱康儿的话,就会……就会好起来。” “你确信,”俞星臣盯着她的眼睛道:“别以己推人。” 杨仪讶异,竟不懂这四字之意。 俞星臣却又转身:“我的意思是,世人有百种,别动辄拿你来衡量他们,呵,要拿你来衡量,只怕有一大半都称不上是好人,剩下的那点儿,也都堪称是圣人了……” 杨仪似懂非懂。 俞星臣道:“比如康儿的弟弟妹妹之事,如果是你,你会坐视不理?” 这句杨仪自然是懂了:“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