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瑞河怀中抱着一人,她起初没看清楚,只瞧见一抹灰色的裙摆。 竭力一探头,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霜尺?” 在杨仪所知,霜尺是给判了流放的。 当初闻北蓟临死之前,让杨仪答应保住霜尺的命,虽说流放不免,但毕竟不至于横死。 哪里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 她一时震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看看顾瑞河抱着霜尺的姿势,竟分不清是他杀了人呢,还是…… 俞星臣及时说道:“回头我跟你解释,先救人吧。” 杨仪忙将那些杂乱思绪摁下,疾步上前。 顾瑞河正神智恍惚,察觉有人靠近,挥手,哑声喝道:“滚开!” 话音未落,灵枢闪电般攥住他的手腕:“大公子,你看清楚了,杨侍医是来救人的!” 顾瑞河泪眼朦胧,猛然听见“杨侍医”三个字。 抬头一看是杨仪,眼中的光芒就像是灰烬之中闪出一点火光。 “杨侍医,杨侍医……”大公子颤声:“救命,求你救救她!” 他本就是跪坐着,此刻就如同给杨仪下跪一般。 原本杨仪只看见顾瑞河满身是血,此刻走近了才发现,霜尺颈间门鲜血横流,看那血洞以及血涌的样子,只怕伤到了大脉。 杨仪屏住呼吸,没有理会大公子,只先看霜尺的脖颈。 抬手摁住她脖颈上方的大脉,又命顾瑞河:“你来摁着此处。” 顾瑞河的手在发抖,按照她吩咐摁过去。 杨仪叫灵枢取水,先从搭帕之中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轻轻地划向霜尺脖颈。 顾瑞河差点叫起来:“你干什么?”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大公子,她才是大夫。” 顾瑞河扭头,对上俞星臣沉静的眼神。 杨仪不言不语,顺着霜尺的伤口轻轻地划破肌肤,露出一处缺口。 她回头洗了手,找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小心拨开伤口细看,稍微松了口气。 霜尺的颈间门大脉被刺破,幸而只破了一处,杨仪垂首,给她缝合被刺破的血管大脉。 别说是俞星臣见不得这些,顾瑞河也是毛发倒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杨仪的手,俨然已经似灵魂出窍了。 先前,就在顾朝宗传他问话的时候,顾朝宗所派的人,已经到了霜尺藏身的这个小院。 他们是来奉命把霜尺弄走的。 门房还以为是顾瑞河到了,开门才见是四个凶神恶煞之徒,知道大事不妙。 刚要叫嚷,被其中一个揪着脖颈,用力撞在门上,直接昏死过去。 身后一个小厮见状,吓得色变,不敢出声。 这里除了门子跟小厮外,其他都是些丫鬟跟嬷嬷,哪里能跟四个带刀的本家侍卫如何? 其中一个侍卫看看里屋,压低声音:“人呢?” 小厮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竟不能言语,那侍卫没有耐心,一巴掌挥过去,竟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剩下一人在外头守着,另外三人悄悄地进了里屋。 正霜尺在炕上盘膝缝一样东西,她做的很仔细,竟没有在意外头的些许响动。 听见脚步声,霜尺还以为是丫头:“倒一杯水。” 耳畔听见了异样的冷笑。 霜尺的手一抖,绣花针刺在手指上,飞快冒出一颗血珠。 她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三个神情不善的男子。 “你们、是何人?”霜尺把自己手上缝补的东西往身后的被褥下掖了过去,一边喝问,“为何青天白日的擅闯民宅?” 侍卫们打量着她。 霜尺身上,穿着一件素青的棉衫,底下是灰色的布裙。 挽着乌云发髻,发端只有一支银簪,看着极为素净。 甚至她的脸上也毫无浓妆艳抹之态,只略扫娥眉,淡敷脂粉而已,竟丝毫风尘之气也无。 若不是早知道了她的底细,还以为是找错了地方呢。 为首的侍卫讥笑道:“民宅?你一个娼女,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良家女子?” 另一个说道:“啧啧,这相貌还算过的去,只不过……也看不出到底是哪儿过人,才把咱们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大公子平时看着是何等正经,青楼都不肯去,哪里想到背地里藏着个妓/女,真是难说!”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好好的大家公子,喜欢这一口?我要是他……什么名门闺秀还不可着挑?” 他们三个竟肆无忌惮地调笑起来。 霜尺早怀疑他们的身份,听了这些话,知道是顾家的人无疑。 她拧眉:“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倒是想干,”一人下/流地笑道:“只可惜,我们爷的话,要带活的回去……不过你别高兴太早,落在我们爷手里,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呢。” 霜尺见势不妙,抄起桌上的剪子。 三人大笑:“哟,还要跟我们动手不成?” 此时外头也有些许动静,自然是伺候的丫鬟婆子发现不对,却给人拦住。 霜尺微怔的功夫,为首那人眼疾手快,闪身上前,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