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慧再说什么,姚远都是那样紧紧地禁锢着她,不许她稍动。
渐渐地,小慧就不动了,慢慢地呼吸均匀,竟然真的睡着了。
人家都说,男人的怀抱,是女人天生温馨的港湾,这个是有道理的。
女人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动物,特别像小慧这样,遭受过苦难经历的女人,夜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一旦让她心仪的男人搂入怀里,进入那个温馨的港湾,就会瞬间感到无比的安全,无比的幸福,很快进入甜蜜的梦想。
这一觉,是小慧有史以来睡的最安心,最舒服的一觉。
一觉醒来,姚远早已不在身边。这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失落。
可是,姚远已经肯抱着她入睡了,她已经离那个成为他女人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她还是感觉到了幸福。
张建国终于有时间赶回来的时候,张建军的坟头都已经长满了野草。
那一天,大橘子正穿了一件暗红的羊毛衫,一件淡白的西服长裤,在店里热情地招呼客人,张建国就那样慢慢地走了进来。
张建国不同于张建军,要比他高一些,也壮实了许多。他穿了一件淡灰的风衣,脚下是一双泛着光的皮鞋。这身打扮,就与北方人有了明显的不同。
看到张建国,大橘子原本脸上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服务台后面,看着张建国慢慢走近她。
直到张建国站在她眼前,她这才说:“啥时候回来的?”
张建国淡淡说:“昨晚下的火车,在候车室忍了一宿,刚过来。”
大橘子说:“你昨晚就来了,为啥不直接过来呢?”接着就闭了嘴。
张建军没了,店里就她自己,小叔子这时候,的确是不适合过来。
张建国也没在这事上再说什么,只是说:“你如过方便,就带我去看看我哥的墓地。”
这时候,大橘子忙不过来,已经雇了一个女孩当售货员,就把那女孩叫过来,嘱咐几句,带着张建国走了。
张建军的墓地在离城很远的一片荒山上,是大橘子从附近农村里花钱买的一片荒地。四周都是连树木都不长的石头山,只生长着一些荒草。
此刻,新草才刚刚发芽,旧草早已枯黄,放眼望去,满目荒凉。
大橘子带着张建国,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墓地跟前。在两座山脉尾端夹成的一个山坳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孤零零的坟头。坟头上,许多的野草,都已经窜出老高一块了。
出城的时候,张建国买了些烧纸贡品,此刻便在张建军坟前点上杆香,将贡品摆开来,又把烧纸在一边烧着,找了根树枝,拨弄那些已经着起来的烧纸,让烧纸着透。
他蹲在那里,默默做着这一切,始终没说一句话。
大橘子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也是一句话不说。
从坐上公交车到山脚,再到一路爬山来到这里,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更没有提起关于张建军的任何话题,只是一路默默地走到这里,大橘子指指那个坟头,说了一句:“就是那里了。”
直到杆香燃到尽头,烧纸也烧完了,大橘子才过去,想帮着张建国把贡品收拾起来。
张建国说:“放这里吧,不带回去了。”
大橘子就住手了。
张建国四下里看看,指着不远处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说:“我们到那里坐坐吧?”
大橘子看着张建国坐到那块石头上,自己也跟过去,在他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看着大橘子坐下来,张建国这才开口说:“咱爸给我写的信,都是些口号和说教,我基本看不太明白。只知道我哥给公安局抓了,到底什么原因?我一直也没搞清楚。
那时候,我刚刚接过一个大企业来,手里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可没有多久,你们就拍电报说,我哥没了。
我当时有些蒙了。我哥这人胆小,小坏事没少干,干大坏事他没这个胆。”
说到这里,就问大橘子:“你能跟我说说,我哥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的吗?”
大橘子看张建国一眼,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因为张建军的罪行里面,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自从张建军被抓,张顺才就神神叨叨的了,嘴里满是语录。估计他给张建国写信,也多写这些东西,张建国能看明白才怪。
想半天,大橘子就回答张建国说:“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就,就是和一些女的不清不楚的,又正好赶到风口上,不就……倒霉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