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门,就一直是个温柔稳重知书达理的媳妇,王夫人压根不怀疑会扯谎,当即上前扯住目瞪口呆的王二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扇,一边扇还一边骂:“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你在外头养歌姬,养就养了,只要不往回带就行。如今居然为了那歌姬对正室,人家宠妾灭妻就已经很难了,你这算什么啊?要是传出去,不得说你阿爷教子无方治家不严?” 王夫人揪着他的耳朵在他的呼疼声中他拖到门外,恨恨道:“你且去祠堂跪着,待你阿爷回来再发落你。” 发了王二郎,王夫人回到内室,好生宽慰了姜玉初一番,叮嘱身子要紧。 姜玉初一一应了,起身向王夫人赔罪,说己方才情绪激,人前失仪,请王夫人恕罪,说王二郎只是一时糊涂,请王夫人千万向公爹求情,不要重罚。 王夫人见温顺懂事,心中满意,令人送了许补品来给。 王夫人走后,姜玉初独坐在窗下,看着窗外开得红火艳烈的石榴花,眼底渐渐泛起了泪花。 以前遇到这些污糟事,总懒得去管,懒得去问,眼不见为净,觉得这才是风骨,才显得清高。 可忘了,是女子,在这方寸大的宅院里头,在哪儿体现风骨?清高给谁看? 不管男人混账,能护住孩子,把日子过得像个人,那才是本事。 己不争气,便得连累身边的亲朋好友来替操心,替难受,难不成那就有风骨,就是清高了吗? 不,那是笑话。 姜玉初绝不要活成一个笑话! 五月末的一天,上午,天高云淡赤日炎炎。 皇帝里捏着一份奏折,行走如飞。身旁给他伞的太监一路小跑,大汗淋漓,大约喘息声大了些吵到了皇帝,皇帝一把推开,摔了个脚朝天。 皇帝沉着脸来到大明宫太殿,勉强忍住脾气向太后行了一礼,随后便奏折往太后面前一放,一声不响地坐到一旁。 太后瞧他额上一层汗,面色绯红,吩咐一旁的宫女:“去,命人水来伺候圣上擦脸。”己拿起桌上那份奏折看了起来。 这份奏折是贺砺上的。 月中的时候他从幽州那边一连发来七八份邸报,说幽州大督府长史凤举纲勾结北平郡王的次子贺逻伽,刺杀了幽州大督凌金斗,公然谋反乱。所幸驻扎幽州的经略军使尹柏中未他们收买,及时领兵平叛,才使幽州免于一场浩劫。 这半个月来朝中正因此事争吵不休。 秦衍主张朝廷必须派黜陟使赶赴幽州彻查幽州大督凌金斗遇刺以及凤举纲贺逻伽起兵乱的真相,不能贺砺一家之言。 鱼俊义则主张尽快为幽州指定一名新的大督,以便稳定军政安抚民心,避免生乱。 贺砺这份奏折,就是举荐经略军使尹柏中为幽州大督的。 “贺砺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贺家人,不向着朕,胳膊肘居然往北司那边拐?秦衍的人好不容易位置空出来,他居然举荐一个鱼俊义的人来顶替他,他是装傻还是真傻?那幽州何时才能真正在朕治下?”皇帝越想越恼怒。 “就算他举荐我们的人,虎狼环伺之下,也未必能在那个位置上呆长久了。”太后放下折子。 “阿娘然是无意见的……” “住口!”太后猛的一拍几案。 身边宫女一瞧,忙领着余人等退出殿外。 皇帝沉默一阵,起身过来,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抄起案上的茶杯就要往他身上砸,顿住。 盯了皇帝半晌,缓缓茶杯放回案上,别过脸去,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道:“你走吧,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必再来找我了。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就让我在大明宫安度晚吧。” “阿娘,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得很。但凡你记得己是怎么翻的身,不能对我说出刚才那的话来。同是一个污泥潭里出来的,谁比谁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太后冷漠道。 皇帝训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走了。 太后看着桌上那封奏折,一支着额头,让宫女上来帮揉额角。 “太后,寿安郡主求见。”内侍进来禀道。 寿安郡主,即贺令芳,贺家平反后得的封号。 “让进来。” 过了一会儿,贺令芳来到内殿,向太后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