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吕梁师徒五人等的焦急万分。
耳畔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惊呼,他们又如何不知这小小的溪山此时恐怕来了不少逐仙之徒。
坏了,有竞争者,仙人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
吕梁心中疑虑重重,深怕被人抢了仙缘去,急得抓耳挠腮。
明明那些人近在咫尺,偏生仙人离去之前有法旨,不许他们轻易离开此地,吕梁也不敢违逆仙人的旨意。
他只能说服自己强行冷静,仙人自有安排。
期间,时不时能听到上仙种种法旨发下。
他们也因此知晓了上仙许诺给了登顶之人一份仙缘,还知道有人为非作歹,被提前剔除了资格。
‘若论起最先登顶之人,分明是老道我才对。’吕梁心中腹谤,不敢加诸于口。
仙家神秘,万一隔着这么远也能听见怎么办?
他只好扮作出尘姿态,面上虔诚,盘膝坐下,学着之前张玉清的姿态打坐静心,并嘱咐四个徒儿也依次坐下。
‘也是奇怪,过了这么久,怎还无人上山?’
吕梁自然不知道,闯过了炼心阵的人,耳中都响起了张玉清的嘱咐。
“尔等身具仙缘,无须再行,且等待片刻。”
仅仅数十步台阶之隔,十来个被张元清选中的人安静等候。
而在他们的台阶之下数十步,则是没能闯过炼心路的整整数千人!
这区区二三十步台阶,就是仙凡之别!
八贤王眼神越发严肃晦涩,静静的注视着山下黑压压一片艳羡不止的百姓,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怀玉与另外两个出身权贵的男子簇拥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富商则聚拢在一块,又有一个美貌女郎搀扶着一个中年美妇。
虽然同为身具仙缘之人,他们却安分守己的按照各自的阶层与出身抱团,不敢轻易僭越。
被壮汉欺压过的少年显然只是农家子,面庞稚嫩青涩,侥幸踏入了山顶台阶对他而言几乎如中了百万贯喜彩,此刻还有些晕乎乎的,缩着脖颈蹲在一侧。
其余人等则不一而足,除了显而易见的权贵豪商之外,也有几个书卷气息浓郁的才子,挎着背篼的货郎,甚至还有面带横肉眼色凶戾的汉子。
“缘法皆已至,清谈论神仙。诸位,随我上山罢。”
仙人清朗而透彻的嗓音贯彻整座溪山,只见青虹剑光一闪即逝,投向山巅。
最后一批沉迷幻觉中的人迷茫睁眼,怅然若失的望着仙人离去的背影。
毫无疑问,他们失败了。
而在他们身后,整整三千余人同为失败者,同为‘没有仙缘’之人。
山顶下闯过炼心阵的十几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转身三三两两朝着山顶走去。
“仙人讲法,吾等却不得一听,实在是不甘!”有人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悲愤与悔恨,恨不得再来闯一遍幻觉,深信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够把持住本心。
“喏,你们说,仙人好像也没有制止我们,不准我们旁听吧?”
有人接茬道。
这句话一出,登时就有人试探性的迈步朝着山顶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
随后,他索性三步并作一步,一溜烟蹿到了方才八贤王等人待的地方。
“嘿,没事,能上来!”
那人面带喜色,手脚麻利的抬脚朝上而去。
“哗!”
瞧见这一幕,原本打算失望而归的众人连连回身,互相对望了一眼。
“既然仙人没有阻止,说明允许我们在侧旁见证呀!昔日我佛如来讲法时,不吝蛇虫鼠蚁,凡有慧心者皆可来听经!”
这人也不顾佛道之分,自顾自说着,转身上山。
众人又恢复了兴致,既无缘求仙,反而坦然。不过能赶上真仙讲法的机会不多,眼下是都打算前往山顶一观。
杨怀玉等人紧簇着剑光慢一步登上山顶,纷纷吃了一惊。
却见空荡荡的草甸上,有一大四小几个道士正在打坐。
仙人则是端坐于天,混若不觉。
“那四人从何而来,为何比我等还先一步登顶?”八贤王抚须抬手指道。
“瞧着像是溪山道观里的道长,前些年我请过他们来家中开坛做法。”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疑道:“为首的应是清风道长,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没有……没有这么这么…”
他绞尽脑汁,总算想起了那个词汇:“对,仙风道骨!就是仙风道骨!”
众人闻言,纷纷打量,却见老道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面色无悲无喜,口中轻诵道经。
明明须发皆白,却晶莹剔透,宛若玉石,面色红润如同婴儿,真是如世外高人一般。
“若当初清风道长是这般模样,打断我的腿也不敢只给他半贯法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