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6 / 7)

宫中读书的事情,考问了几句后,才有些满意地让贾珠离开。
贾珠方离开贾政的外书房,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寻了个有灯笼的角落,打开朔方先生的书信看了起来。
朔方先生写的信内容不长,提到了自己游历在外遇到的趣事,也说到自己去过姑苏看到过林如海,着实是个伟岸男子,又问了贾珠日常读书可好,带着循循善诱的口吻。
他看着朔方先生的书信,就仿佛看到了先生在他面前说话的模样,贾珠心中有些惦记,将书信看了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贾珠脚步轻快地去了荣庆堂,张夫人和王夫人俱在。
元春倚在贾母的身旁,而贾母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眼下入秋,宝玉已经好几个月大了,正是可爱的时候。
贾珠刚进来,就被贾母招到身边,叫他来看看这粉雕玉琢的小孩。
贾珠低头看了一会,发现他的襁褓里,正挂着一枚通润的玉石。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贾珠看了眼贾母,贾母缓缓说道:“这是你母亲特地为了宝玉求来的玉石,往后啊,珠儿,可得盯着你这小弟弟,莫要让他将这宝贝乱丢,可得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贾珠抿唇:“好哦。”
想来,这就是贾母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善后处理的结果。
这枚玉石出现得太过神异,其存在危险,却又叫贾母不敢忽视。不能泄露出它的存在,又不能叫宝玉离了身,当真是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好好布置,这才叫这玉石过了明路。
日后若去查,王夫人的供奉是真,寺庙赠了一枚玉石也是真。而这块玉石经过了贾府的“雕琢”,变成了这块极品美玉,那同样是真。
至少这面上的事情,就已经查不出来了。

深夜,小院中甚至安静。
守夜的郎秋坐在外头打着哈欠,又翻了个身,将头靠在墙上。自打他们开始守夜后,珠大爷就叫人在外间安置了软塌,叫他们守夜的时候也可以歇息。
至于那些睡在脚踏上的事,贾珠不习惯,这屋里头也没人敢提。
珠大爷一直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也体谅下人。这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强求,一心一意只顺着贾珠来。
窸窸窣窣……
郎秋迷迷糊糊好似听到了什么动静,挣扎着抬头听了好一会,却没什么动静。
他以为是外面的风声,将脑袋埋在了被里,刚想再继续打盹,就听到那声音再度响起来。这下,郎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忙掀开被子下了软塌,拖拉着鞋子往里面悄声走。
果然,这响声是从屋内传来的。
郎秋惊讶担忧,立刻往屋里头赶,就见屋内床榻边,被褥已经掉下来一半,珠大爷躺在上头正浑身大汗,两颊烧红,嘴里嘟哝着些听不清楚的呓语,看得郎秋心惊肉跳,忙将被褥搬了上来,伸手去摸贾珠的额头。
烫手。
郎秋叠声叫着贾珠,却没半点反应。
郎秋奔去桌边,将一壶冷水倒在了手帕上,稍微拧干又跑了回去,将帕子贴在贾珠的额头,又去窗边叫着外头的小厮,“大爷发烧了,快去请府上大夫来看看!”
正在打盹的小厮听了这话,惊得窜了下来,连嘴巴的口水都没抹干净,就一下子奔了出去。
郎秋快步去取了新的衣裳,一边给贾珠换下湿透的里衣,一边只觉得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儿大爷回来还好好的,也应当是没着凉的可能,怎么突然就发起高烧呢?
近来,珠大爷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好,院内可好久没闻到药味了。
只可惜郎秋这焦急之心,却半点都传递不到贾珠的耳边去。
因着贾珠,仍是沦陷在梦里。
……他站在一处漂亮的屋舍旁,只隐约看到匾额似乎提着“无逸斋”三个字,而一把嗓音,正从里面传出来。
“太子殿下雄韬武略,对外海战,对内监国,不论是朝臣亦或是百姓,都对殿下赞叹不已,认定殿下才是将来的君王。可臣还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还是如此悲伤?”
这声音,带着贾珠熟悉到微妙的怪异。
“悲伤?不,孤并不悲伤,”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孤只是不明白,阿玛为何要将他们一个个都设成立在孤面前的靶子!”
兄弟之情,手足之谊,在阿玛的心中,就真的一点都没用?
就当真,要让他们一个个自相残杀,笑看到底是谁,走到最后?
贾珠微微皱眉,为着这声音里的戾气。
可这声音,他到底是熟悉的。
贾珠只是一个眨眼,他似乎又不在无逸斋外,而是出现在了无逸斋内。
而此时,无逸斋内并无其他人,唯独太子。
那是……长成后的太子,贾珠看不出来他的年岁,却隐约觉得这最起码也得是十几年后罢?
太子独自站在窗前。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地从外头走来,贾珠一眼认出来这是玉柱儿。只是玉柱儿已经比之前老了许多。他进了屋内,匆匆跪下行礼,“太子爷,您猜得不错,这一回动手,有大皇子与八皇子的手笔。”
良久,太子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