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君……”
郭荣只是听到这个称呼,灵性深处那丝执拗的执念,就已经开始翻滚着动摇,似乎在催促着郭荣。
“不要急嘛……”郭荣安抚着它,心中却是已经明白,那执念所系的少女,恐怕与王安口中的那位青阳君,干系很大。
在王安的引领下,郭荣进入这座城市中,入城之后,一排排极具特色的建筑,便映入眼帘。
笔直的道路,直来直去,没有半分拐角。
屋舍节比,整齐而立。
就连商铺前挂着的灯笼、路边立着的路标,也都是整整齐齐,高矮大小如一。
路标上有着文字,篆刻着条条律法。
其上书写着,这大燕玄国的律令与这座城市的制度。
郭荣一路前行,很快就发现了,这座城市,其实是围绕着城中的学府而建的。
商铺里卖的,不是笔墨纸砚,便是书籍、衣袍。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是为学府服务的仆人,就是学府中的学生、讲师。
“大学城吗?”郭荣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名称,顿时兴致勃勃。
王安跟在郭荣身后,一言不发,直到他们走到城市中心,一处一栋青色的瓦院前。
瓦院之中,人头攒动,隐隐还有着读书声传来。
郭荣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这栋瓦院。
“阿荣,学舍到了……”王安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着:“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您的学舍,何师还一直给您留着呢!”
郭荣听着不置可否。
王安于是走上前去将门推开,十多个正在院子里坐着的年轻人纷纷转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王安,以及王安身前的郭荣。
顿时,许多人的脸色,就变了。
“郭荣,你还敢回来?!”一个高高瘦瘦,戴着一顶金丝镶边的獬豸冠的男子嘲笑起来,显然他们都是认识原主:“你不知道三师兄已经考中秀才,更得了郡府里的大人物看中,授了那阳县县尉?”
“等三师兄回来,恐怕就算你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他也不会放过你!”
“就是!”一个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看上去有些猥琐的男子,在一颗树下,也跟着道:“难不成,你以为,逃到学府,学府就能护的了你?做梦!”
其他人立刻轰然大笑起来。
更有人对着王安喊道:“小安子,你莫不是也犯了傻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郭荣!?”
“就凭你父祖那点关系,恐怕没有半点用处!”
“岂不闻,法网无情,不别亲疏?!”
郭荣听着这些话,倒是没什么,王安却是勃然大怒,瞪了这些人一眼,正要发作,忽地想起了阿荣的叮嘱,他便将话生生咽下来。
只在心里想着:“倘若他们知道,阿荣乃是一尊游戏人间,隐居闹市,体验凡尘的无上圣人……”
“他们怕不是要为今日和从前的事情,吓到魂飞魄散?!”
就在此时,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阁楼一角传来:“学府学舍,清净之地,尔等不勤思苦学,在此喧哗做甚?!”
便有一位穿着锦衣,踩着木屐,腰间配着一条戒尺的中年男子,从其上走出来。
他的肩膀上,立着两个文字。
一曰权,二曰术。
他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在院子里的那些学生,吓得这些人立刻噤声。
然后,他便看向在门口的郭荣与王安。
“郭荣!”这男子哼了一声,道:“你欠学舍的住宿费可凑齐了?”
“居然还敢回来!”
“要不是何教习求情,加上本教习慈悲为怀,你可知道,单单是你欠学舍的住宿费这一条,我便可将你投入学府的法狱,罚你去地底为苦工来抵偿!”
郭荣呵呵一笑,浑不在乎此人言语中的冒犯,他只是呵呵一笑,道:“我就随便看看……”
“既然不欢迎,那我便告辞了!”
这人立刻就被刺激到了,仿佛郭荣没有到他面前来磕头谢恩,简直是犯下了弥天大罪一样,立刻就怒不可遏。
但郭荣却已经把屁股一扭,转头离开了此地。
王安连忙跟上前去。
王姓教习,阴沉着脸,看着郭荣的背影,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开了一般。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便笑了起来:“将死之人,我何必与之计较!”
“常开已得郡府授职,不日就要归来,到时……”
“便是那姓何的再要护你,也是护持不住!”
学府终究只是道理研修之地。
哪里能与郡府人道抗衡?!
那姓何的也不过是个学府教习而已,也就是自身道理能凝成三个字,比他多一个而已。
如何能与那煌煌人道对抗?
想到这里,王教习心中就和饮了纯酿一般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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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荣……阿荣……”王安快步追上郭荣:“您别生气啊……同窗们和王教习……”他本想说他们都是好人,没有恶意,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道:“不知者无罪,阿荣莫要与他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