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怀,时而忧愁。
言叙敲门问她们是否需要水果,手上端着已备好的水果拼盘。
许知恩对他十分不客气:“你切都切了,直接送来不就好啦,还问问问。”
言叙把东西送进来,又在许知恩耳边叮嘱几句才离开。
许知恩指指果盘:“听听,要吃随意哦,别跟我客气。”
叶聆听看到那拼盘,都已经切片,连葡萄都是剥皮的:“看得出来,言叙对你很不错。”
这本是让人引以为傲的开心话题,许知恩却缓缓垂下脑袋:“我好心疼他。”
“听听你知道吗?当自己亲近的人躺在手术室里抢救,等在外面的人是非常煎熬的。”
他们会担心、会难过,还非常的无力。
即便再心疼又怎么样呢?又不能冲进去替对方受苦受罪。
那种煎熬与痛苦无法用语言描述,也没办法减弱。
越是在乎,越是如此。
叶聆听握着朋友的手,低声安抚。
以前跟言叙接触不多,现在亲眼看过两人相处,也逐渐认可。至少,那个男人值得许知恩忍受煎熬去孕育这个孩子。
六个月时,许知恩的情况已经明显变差,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唯一的要求就是努力保住孩子。她将其视为生命的延续,孩子也是鼓励她支撑下去的最强信念之一。
七个月时,许知恩的病情急转直下,心脏超出负荷。许知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抢救室下来,孕妇和孩子的情况都十分危险,情势所迫,医生建议早产。
怀孕之后身体负担逐渐加重,无法耐受顺产,许知恩早有心理准备,甚至预感到自己很难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
“言叙,等我死后,你能不能不要太快找新的女朋友。”
“说什么傻话。”根本不会有什么新的女朋友,他只要一个妻子就足够。
“我有点自私,希望你可以多留几年时间给我们的孩子,就算,就算你组建了新的家庭,也请不要忽略他。”许知恩已经管不得他的承诺,只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怕以后没机会。
言叙揪她鼻子威胁,“不准乱说。”
他牵起许知恩的手,亲吻没有无名指:“没有新的女朋友,言叙这辈子都只会有许知恩一个妻子,知道吗?”
表面维持的安宁最终在七个月半的时候被无情打破,许知恩被推进产房,言叙全程陪同,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鼓励。
不知多去多久,瘦弱的婴儿成功出生,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言叙脸色十分难看,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女儿,机械的给许知恩擦拭额前汗水。
意识朦胧的许知恩虚弱不堪,心中仍有执念:“为什么,没,没有哭声?”
言叙几乎不敢去问,那个被许知恩寄予万分期待的孩子是否活着。
没等到满意的回应,许知恩泪如雨下,身体上的痛完全比不过心里的痛。
努力这么久,她的孩子最终也没能活下来吗?
“不好,病人的心率在急速下降。”
耳边响起医生的警报,言叙干涩的哄骗:“孩子没事,她很好,恩恩醒过来就能看见她。”
近乎晕厥的许知恩没有反应,直到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婴儿啼哭,许知恩眼睫颤动,混沌间又看到那场梦境,一个和她一样通拥有罕见碧瞳的女孩扑进怀里,甜甜的喊妈妈。
手术室的医生默默摇头,让家属抓紧最后的时间告别。
护士把婴儿抱过来,许知恩强撑着睁眼,隐约看见一个软绵的小团子依偎在身边。
“念念。”
这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念念。
她好想抬手抱抱女儿,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言叙眼眶通红,握起她的手去靠近,夫妻俩交握的手指抱到女儿,许知恩笑了。
“好好爱她。”
还有……
许知恩唇角翕动,声音在喉咙里消失,言叙读懂她的唇语,弯腰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我也爱你。”
许知恩心满意足闭上眼,睫毛染着两滴泪,嘴角微带弧度。
她是笑着离开的。
监护仪上心率降到降至零点,还未睁眼的念念捧着妈妈的脸,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
言叙并没有很多时间沉浸悲伤,因为妻子用性命留下的女儿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早产的孩子情况很不好,出生就住在NICU,需要呼吸机的帮助。孩子的病情反复多次,瘦弱的身体插满管子,言叙听见孩子极低极弱的哭声,却无法触碰。
念念是早产儿,生来带病,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妻子去世和女儿病危,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男人身上,一次又一次企图将他击垮。
医生让言叙进去抱她,那或许是父女俩最后一个拥抱。
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女儿躺在保温箱里,碰她一下都那么小心翼翼。
她太脆弱了,闭着眼睛不哭不闹,连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就在言叙准备把她抱起的时候,念念突然抓住他手指,无声地向他求救。
言叙看着那只小小、连他一根指头都抱不住的手,沙哑的嗓音犹带哽咽:“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