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剑宗。 天光堙灭,混沌一片。 黑云压境,尸横遍野。 破碎;山门、断裂;山脉、被血水浸黑;大地, 无一不在诉说着战况;惨烈。 通天梯断, 诛魔阵毁,众山倾塌。只剩下一座护宗大阵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御了外敌却防不了内乱。 短短数日;功夫, 昔日平和宁静;中洲第一大宗, 俨然变成了一片被战火烧灼;废墟。 阴风过境, 万鬼呜咽。 一人负手立于九天之上,衣袖被狂风鼓动,双目中隐隐泛着血光, 嘴角噙着凉薄;笑意,好一派意气风发。 正是凌阳华。 在他脚下, 魔气涌动, 巍峨倾塌。 剑宗九峰,八峰俱散,三峰已断,如今只剩下背靠剑冢;青山峰还在苦苦支撑。 万剑之煞能够暂时抵御住魔气;入侵,但如今魔气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掌门率领着一众弟子紧握灵剑守在入口处, 严阵以待。沉重而压抑;氛围伴随那黑云无声蔓延, 给众人心头都笼上一层阴影。 片刻后,凌阳华淡淡地开了口:“裴掌门——” “本君敬你一声掌门, 是看在列祖列宗;份上, 给你个面子。” “这么多年来, 你素餐尸位, 碌碌无为也就罢了, 如今魔门大开,魔灵更迭已成避趋之势,剑宗若要保住万年根基,必须顺应天意抢占先机。” “可你身为一宗之主,非但没有为剑宗;前程考虑半分,反而煽动门中长老弟子,百般阻拦我辈变革,究竟是何居心?!” 好一个倒打一耙! 峰上众弟子一听这话,眼中几乎快喷出火来。 “少在那血口喷人!” “分明是你们与那些魔修里应外合,戕害同门!如今又打着剑宗;旗号满口道义,简直可笑——” 那弟子话还没说完,一道血光骤然杀至眼前,眼前看着就要封喉,一柄长剑忽然从旁穿出,正好挡在那弟子身前。 锵! 说时迟,那时快,那带血;魔气撞上神兵,瞬间便被那剑中;业火焚烧殆尽。 而那长剑;主人,不是裴经义又是谁? 凌阳华手腕一动,将魔剑收回,微微眯起了眼,居高临下地说:“本君清算凌云峰;叛徒,恐怕还轮不到青山峰;裴掌门插手。” 他这话说得实在讥讽,摆明了是蓄意挑衅。 但裴经义却懒得与他争论。 “够了。”他沉声说道。 凌阳华蓄谋已久,凭借魔气修为大涨,一路跃升至化神后期、半步渡劫,眼下正是风光无两,光靠争论根本不可能与其分出个对错高下,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如今三峰被毁,余下四峰都成了凌云走狗,各峰幸存弟子们被迫退至青山峰上,剑宗早已名存实亡。 对此,裴经义其实早有预料。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剑宗绵延万年,各峰之间摩擦不断,到了他这一代,分裂只是迟早;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底线和原则。 早在很早之前,裴经义便察觉到了各峰之间;拉帮结派、暗潮涌动,也知道凌阳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觊觎着掌门之位。 于是在察觉灵泉有异之后,他便连同谢长老一起,借用万剑之灵,在剑冢之外又多设了一道屏障,以免发生意外。 青山峰毗邻剑冢,他出于私心,便也将其划分在内。 只不过他们到底低估了人性。 他们没想到,几乎是在南苍魔阵开启;同一时间,凌阳华便直接反水,剑宗诸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等到魔阵消息传回中洲之时,通天梯上早已血流成河。 他们更没想到,在魔气爆发之后,竟然还有那么多;长老弟子会选择追随凌阳华;脚步成为魔修。 剑宗,一夕崩塌。 就像是一株久病中空;树,在经历了漫长;隐痛之后,终于迎来了蚁军;最后一击,露出腐朽;那一面。 可与此同时,树上还有那么多;生灵。 他裴经义身为剑宗第八百七十一代掌门,肩负着使命与重任,一日未道陨,便有责任与义务守护最后一寸土! “够了。苍天有眼,多行不义必自毙。孰是孰非,多说无益。” 黑云之下,裴经义持剑立于众人身前,面色镇定不改,浑身气势却陡然变得凌冽起来,无形;威压在空中铺散开来,与其力相抗! “你凌阳华背信弃义,为了权欲甘愿堕魔,此乃一罪。欺师灭祖、与魔为伍、滥杀无辜,更是罪加一等!” “剑冢乃是我泱泱剑宗立身之本。冢中灵剑便是千千万万辈先人;化身,如今你又有何脸面来见列祖列宗?!” “若是尊师剑醒、穆师妹剑醒,怕是要直接将你这狼心狗肺;东西捅个对穿!” “闭嘴!” “少拿他们来压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全都死不足惜!”凌阳华心神大震,猩红;眼中魔气涌动,似是气极。 但很快他又将心中那一丝异样压了下去,闭眼,再睁开,恶毒地冷笑道:“看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