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推辞不过,只好羞涩地低着头任由娘和嫂子给她换过来。
小草身上穿的则是刘氏给豆儿新做的夹袄,海棠红的底色很适合小姑娘穿,就是小草个头不如豆儿,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不过对于农家孩子来说,衣服宽大一些正好能多穿几年呢。
陶氏不顾女儿的推辞,硬是张罗着给她们娘俩换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换好了衣裳,陶氏从怀里掏出东西,拉过麦穗的袖子就往里面塞,麦穗低头一看,竟然是两枚小小的银锞子,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抓过陶氏的手给她硬塞回去。
母女俩红着眼眶推让了一番,最后麦穗低声道:“我知道娘疼我,可是我真的用不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你们带不了啥好东西,还要娘贴补这些,女儿心里实在不落忍。”
一番话说得陶氏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狠狠地把钱塞回麦穗手里:
“娘给你的,拿着,娘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吴家那老婆子不是个好的,娘也不能时常帮着你,这些钱你藏起来,将来花到小草身上也成。”
等麦穗母女俩跟着陶氏再次回到上屋,吴有田就看见这自己媳妇跟女儿两个,身上都换上了一套鲜亮的厚棉衣,脸上又开始热辣辣挂不住了。
以往都是他们吴家贴补姚家,这回竟然反过来了,这样一来他们老吴家倒像是过来打秋风的。
吴有田急忙要下炕,说出的话不免重了些:“麦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给你们娘俩的新棉衣都快做好了,又不是没有,怎么就能叫岳母破费呢,快脱下来。”
陶氏板着脸挡住了吴有田:“你们老吴家棉花金贵,我们麦穗穿不起,我们自己闺女自己养,就怕有些黑心烂肺的回去看上了,想着法儿扒了去。”
陶氏这话说得难听,她就是故意说给吴有田的,吴有田想要说几句反驳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只好嘿嘿干笑几声。
留着他们吃过下晌饭,眼看天要黑下来,吴有田说该走了,老两口舍不得闺女,想要留下她们娘俩在家里住几日再回去。
姚麦穗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自然也舍不得走,可是她做不了主,只好偷偷望了望丈夫。
吴有田当没有看见媳妇眼神里的乞求跟不舍,冲着老两口笑得异常亲热,说出来的话却叫大家很失望,家里爹娘最倚重麦穗,离不开麦穗的照顾。
老两口的脸色黯下来,无奈只好作罢。
陶氏又张罗着要给女儿拿回礼,这回老吴家送的竟然是白面蒸馍,还有二十个鸡蛋和一篮子干蘑菇,这可是几年来头一回送这么重的礼,不回礼说不过去。
乡下人回礼最多的就是把对方送来的蒸馍和鸡蛋留下两三个在篮子里,另外再添上自己几个吃食。以前姚家穷的时候,就是这样回礼的。
现在不一样了,陶氏往篮子里放了一大块肥猪肉,又把存起来哄小孙子的糕点拿出来一包塞了进去。
这样的回礼可是比吴有田带来的贵重多了,别说麦穗,就是吴有田都有些受不住,两口子一个劲儿地阻拦。
“这是给小草补身子的,我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
陶氏盯着吴有田提高嗓门说道。
吴有田明白她的意思,呵呵笑了两声也就不再推辞,陶氏这个丈母娘向来说话不留情面。
老两口亲自把他们送出门,一直看着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转身回家。
忙完了一天的事,果儿躺进自己专属的大澡盆里舒服地洗着澡。自从买了这个大澡盆,果儿终于实现了洗澡的自由。
就是每回倒水有些麻烦,头一次是姚三柱给她提了一回洗澡水,之后就再也请不动了。
果儿没办法,想洗澡的时候只好自己动手,用小木盆一盆一盆地从厨房往屋子里端,洗完后再一盆一盆地往外倒,很是麻烦。
有一回果儿正倒腾水的时候被大林看见,大林自觉地接过果儿手里的小木盆,嘱咐果儿以后要提水就找他。
果儿对长房一家本来就极有好感,听大林哥这么一说,笑眯着眼不客气地点头,从此大林成了果儿专用的供水员。
洗完澡,果儿坐在油灯下梳理着头发,就听见包氏在外屋哼着曲子,心情似乎很不错。
果儿想起今天陶氏过来拿走的一套新棉衣,按包氏的脾气,应该很生气才对呀?
果儿走出去,就看见包氏坐在炕上,手里翻腾着几块布料,旁边扔着个半打开的包袱。
“果儿,你看这块料子怎么样?娘打算做一套新衣裳,你来给娘参谋参谋。”包氏拿起手里的一块料子问果儿。
果儿定睛一看,竟是一块银红色的素缎料子。
乡下女人平常穿的衣服多是颜色单一的粗布或麻布,家境好的也就添几件细棉布的衣衫,就像包氏之前给自己和一对儿女新做的衣服,都是细棉布的,这块银红的素缎,还是上回果儿在县城给她买回来的,包氏稀罕的不得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