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明了了帝王的意思。
一样的时间。
帝王轻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浑身发毛,那低哑的声音,不知怎的让莫惊春更加不自在,他盯着老太医赶忙将陛下的伤口给处理好,然后几步走到许伯衡的身边,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等到首辅点了点头时,这才转身。
莫惊春吓了一跳,差点和正始帝脸贴脸对上。
他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身后的老太医要哭不哭,颤巍巍地举起了手里的纱布,而正始帝的胳膊上,已经硬生生扯开了一道痕迹。
在莫惊春转身的时候,帝王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压根不在乎他受伤的伤势在缝合,硬是撕开更大的豁口。
莫惊春看着那血淋淋的痕迹,猛地抬眸,“陛下,别乱动。”
他冷冷地说道,然后从老太医的手里接过他的器具,压着陛下坐下后,就在边上给他处理,莫惊春的动作虽然比不得老太医熟练,但是有他在一旁指导,多少也懂点意思,总算将这难搞的正始帝给重新包扎好伤势。
莫惊春长出了口气。
他看了眼明显不对劲的正始帝,缓缓说道:“陛下今日身体不适,劳烦阁老们多担待,德百,你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刘昊,去永寿宫告知太后,待会陛下会过去探望她。”
太后?
正始帝抬头。
刘昊的眼皮微动,“喏。”
他丝毫没有因为吩咐他的人是莫惊春而有任何的异议,立刻就领命去做了。
几位刚刚受惊的阁老意味深远地看了眼莫惊春,他在宫中这样的地位……传闻,倒也并非虚假。
莫惊春若有所思地低头,刚才他的话,似乎让“陛下”有了点动静。
他不理会那些奇怪的视线,平静地说道:“陛下,这合该是您去和太后请安的时辰了,您不打算随着臣过去探望吗?”
正始帝深深地看了眼莫惊春,眼底幽深得可怕。
莫惊春无畏无惧地迎着帝王的视线。
“好。”
正始帝慢吞吞说道。
莫惊春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利落起身,将陛下请上了御驾,然后自个儿在边上走。刘昊已然派人去了永寿宫,眼下正跟在莫惊春的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沉默而压抑,无人敢说话。
薛成看着莫惊春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带走了陛下,“……你们不觉得,莫惊春之于陛下,太过重要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带着某种戒备。
许伯衡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平静,“待太医院拿出个章程来,总不能陛下次次都这么发疯。”他看向老太医,“院首,莫不是这毒,至今都还未解开?”
老太医:“……”
这管他什么事!
…
正始帝在看莫惊春。
他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御驾旁。
他看起来平静,淡定,而鲜活,身上紫色的官袍,乃是三品以上的大臣。不在贤英殿,还未入内阁。刘昊称之为“尚书”,是六部之一。肆意出入宫闱,颇为得宠。
他……
莫惊春不怕他。
这头冰冷疯狂的恶兽低头,看着胳膊上的伤口,缓缓地握住。
皮肉捏开的疼痛,让纱布立刻噙满了血,若隐若现的红痕,以及剧痛,他却没有半点感觉。
啊啊,原来真的是梦。
他贪婪又压抑地注视着莫惊春。
到底已经疯癫至此,他居然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莫惊春还活着的世界?
这样的梦,毫无用处。
他心里残忍的恶念蓬勃而出,像是要在这梦中加以肆虐。
何必呢?
正始帝恶意满满地想,何必挣扎,何必后悔?
彻底疯狂,岂不是最好?
“陛下。”
窗外冷不丁响起一把冰冷清朗的嗓音,“过些时候,就是臣的生辰,您说好的生辰礼,可还没给臣准备好呢。”
正始帝慢慢扭过头去。
只有脖子和脑袋扭过来的动作,那是极其恐怖的视觉。
“生辰,礼?”
这梦里的莫惊春,来问他讨礼数?
莫惊春干巴巴地说道:“去年您送的东西,将莫府给堆满了,臣求您了,别再想一出是一出,家中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去岁,寡人送了什么?”
莫惊春微笑,“两个房间的兔子。”
正始帝沉默。
莫惊春逼近一步,咬牙切齿地说道:“两个,房间的,兔子!”
没有兔尾,也没有兔子!
他恨不得将陛下的头都塞到兔子窝去。
就算送他一千只兔子,没有,就是没有!!
莫惊春气呼呼,却又带着好笑的神情,让正始帝微怔,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终于动容,那燃烧着欲念的视线沉沉地落在莫惊春的身上。
笑的,会说话的,动的。
是活的。
他的眼前骤然一红。
一种迟钝缓慢的情绪爬上心,凭什么!
是深沉疯狂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