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找到解决的办法自然是好事,可是这解决的办法也不简单。
…………
他闭了闭眼,没再想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莫惊春早就困了。左不过心里的那些想法不能说出来,而且事关惩罚,若是说的太多,让陛下更上心,事后就更麻烦了。
毕竟那些年的任务惩罚下来,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这系统任务让人没有办法,已经逐渐习以为常。
他潦草地扯过这个话题,不愿让陛下知道这其中的关联。借着频频打哈欠这个由头,早早上了床,眼不见为净。
正始帝将小人摸了一遍,再放回去衣裳内,这才踱步上了床,躺在莫惊春的身旁,“睡吧。”
他轻声安抚。
帝王是知道自己本性。
他是铁定睡不着。
正始帝一点点,将莫惊春给哄睡后,侧过头去,睁着一双漆黑幽凉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人。
如果莫惊春醒来看到的话,他或许会觉得正始帝疯了。
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夜半深沉地盯着人看?
莫惊春沉稳的呼吸声,落在正始帝的耳中,就像是无声的安抚。
远比什么都好使。
倏地,那张平静森然的面孔,突兀地露出一个微弯的弧度。
那是一个无声无息的笑意。
——“皇帝,你此番险些丧命,难道便不会后悔?”
——“此番,只要寡人不死,这便是此生做过,最值当的买卖。”
他终究是彻底得到了莫惊春。
夫子此人,太过束缚漠然,想要让他彻底流露情绪,那几乎不可能。然,这另辟蹊径的法门,却是有的。
正始帝救人,乃是心甘情愿。
可这带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回报。
沉重的,将死的,无法挣扎的愧疚,将会彻底笼罩住莫惊春。不论正始帝将来如何,不管未来天下如何议论,即便莫家不愿愤怒……莫惊春都不会离开。
因为,莫惊春就是这样的人。
莫惊春的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人,莫家,张千钊,袁鹤鸣……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尽管不会凌驾于正始帝之上,却也顶多并列。
莫惊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这个“他们”里,当然也包括正始帝。
可……这也意味着,正始帝在莫惊春的心中,并非特殊。
对于情爱而言,正始帝当然是唯一一人。
可除此之外呢?
他连最重要的都算不上。
正始帝确实动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念头。
莫惊春的预兆、他的抗拒,从一开始,就没有错。
他早早就预料到了帝王是个怎样的人……
然帝王到底没做。
这并不是正始帝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莫惊春。
不管是哪一个,若是正始帝真的动手,那会给他们两人的关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故。即便莫惊春还留着情.爱之欲,却也绝对不会留下来。
正始帝无比清楚这一点。
可再是清楚,对于欲.望无止境,贪婪又残暴的恶兽来说,又怎可能止步于这一点呢?
在正始帝的眼中,唯独“家人”是最值得在意的。
从前,是永宁帝和太后,构成这个独特词语下的稳固。而在永宁帝逝去后,这坍塌了一脚的存在,却也是正始帝确凿无比的支架。
莫惊春一脚踩了进来,让帝王意识到,“家人”这个存在,尚且不够。
于是,帝王又给莫惊春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说小,却也在莫惊春出现的那一瞬,便彻底塞满了。
这个角落就只有这么多,也只能容纳下这么多,除了莫惊春之外,就再无别人。
可莫惊春不是如此。
对于贪得无厌的正始帝来说,他终究是个霸道又自私的人。
他一点点做到今日这步,直到他意外险些丧命,直到他醒来,看到莫惊春失控仓皇而来的模样,看着他软倒跪下去,看着眼底赤.裸裸的柔.软和情感……
正始帝心头盘踞的凶兽早就乐不可支。
正始帝此人,想要的事情,想要得到的人,便是千疮百孔,挖肉掘骨,也定要勉强为之。
如此,可谓功德圆满。
…
莫惊春骤然惊醒。
他连连喘气,那模样就像是被人梦中追捕一般,活生生吓醒了过来,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一时间居然还有点吓人。
身旁的左侍郎给他吓了一跳,惊骇地说道:“尚书,您这是?”他看着莫惊春额头的薄汗,心里不免担忧。
如今这寒冬腊月的,这屋内虽有地暖,可莫惊春也没用啊!就靠着那膝盖上的暖手炉,能暖和成这样?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莫惊春抬手一抹,满头大汗。
他原本是午后想要歇息一会,但没想到假寐却真的睡着了。
莫惊春从怀里取出帕子,擦拭着额头说道:“无碍,只是做了个梦。你有何事?”说是做梦,或许有些太过牵强。
他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