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比赛当日,宋玉章这一组发挥平平,并未取得什么亮眼的成绩,不过重在参与,娱乐而已。
队员们上了岸,都还是很高兴地抱在一团庆祝,宋玉章抬头望向看台,发觉原本坐在看台上的孟庭静不见了。
“宋,你今天真棒,看你挺苗条的,胳膊上的肌肉真美。”
莱蒙德伸手去捏宋玉章的胳膊,宋玉章收回了手,随便敷衍了两句便走向看台去找人。
靠近之后,宋玉章倒是看见了孟庭静。
孟庭静今日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衣,深蓝色的尖领毛衣,很是清新怡人地站在几人面前正在同人交谈。
宋玉章远远地看着,没一会儿,孟庭静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扭头转过了脸,两人四目相对,孟庭静对他微一点头,扭头对那几个人说了两句便走向了宋玉章。
那几人也将视线投向了宋玉章,宋玉章同他们对视了,发觉那是三男一女,都是洋人,统一的外貌出众气质卓然。
“那是什么人?”宋玉章好奇地问向走来的孟庭静。
孟庭静道:“以前剑桥的同学。”
“专程来找你的?”
“不是,他们来看帆船比赛。”
宋玉章“哦”了一声,笑道:“你在学校人缘不错嘛。”
“只是打个招呼的关系。”
“听说你以前在大学时常同人打架,这几人有没有挨过你的揍?”
“不记得了。”
宋玉章笑着摇头,正在这时,那三男一女走了过来,方一走近,孟庭静就先皱起了眉。
“埃德蒙,这位是?”
孟庭静很不愿意向外交代说宋玉章是他的弟弟,然而也不得不这么说,“我的兄弟。”
“哇哦,”这几人面目神情夸张道,“真是位英俊的绅士。”
宋玉章同几人打了招呼,稍作了寒暄,孟庭静似乎对他们很不耐烦,宋玉章还在奇怪,却听其中一人道:“埃德蒙,别急着走,梅琳可是很想你呢。”
话一出,几人便笑作一团,尤其是那棕发姑娘,笑得尤其的灿烂。
宋玉章扭脸看向孟庭静,孟庭静面色冷淡道:“多谢,不需要。”
“埃德蒙,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冷漠,”棕发姑娘微笑道,“这种冷漠真迷人,埃德蒙的弟弟,你说是么?”
忽然被点了名的宋玉章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孟庭静,“是的。”
几人又同两人闲谈了一会儿,那位叫梅琳的姑娘想留下一张名片,孟庭静手插在口袋里,完全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还是宋玉章接了过来,等一行人走后,他扫了那名片一眼,笑道:“有股香水味。”
孟庭静从他指尖抽走名片揉成一团后扔在了垃圾桶里,“还有比赛么?”
“刚才已经赛完了,你没看?”
“看了,”孟庭静道,“那个莱蒙德划得很差劲。”
宋玉章笑了笑,“有么?还好吧。”
小组成员又重新聚在一块儿,彼此的家人也都打了个照面,孟庭静作为哥哥,跟其余几人的父母们一一见面招呼,生生地把自己的辈分给抬老了一辈。
中午预定了饭店,孟庭静开车带宋玉章去吃饭,在路上,宋玉章道:“碰上老同学,我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谈不上高不高兴,我同他们不熟。”
“是么?”宋玉章笑道,“我看那姑娘像是同你很熟嘛。”
孟庭静道:“不熟,在学校里没说过两句话。”
“都是从前的事了,你就实话实说,”宋玉章饶有兴致道,“我不会吃醋的。”
孟庭静扭过脸扫了他一眼,“你倒是大度。”
“谁还没个过去嘛。”
孟庭静转过脸,将车驶入转巷,“我没有。”
宋玉章对孟庭静的过去没有什么兴趣,人嘛,应当珍惜眼前,何必拘泥于过去种种呢?既无法参与又无法改变,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然而孟庭静这异常坚决的态度反倒是令宋玉章有些怀疑,有就是有,何必否认呢?
宋玉章面上不显,嘴上也不说,他是真的不吃醋,只是不大喜欢孟庭静隐瞒的态度。
最近他总觉得孟庭静面对他时,将有些想法藏得很深。
两人的生活自然是和谐甜美,但这和谐甜美总给他一种薄糖脆衣之感,仿佛是一碰即碎。
折腾了不少事才走到一块儿,宋玉章其实很珍惜同孟庭静的情谊,他想孟庭静大约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也有可能大家心里头都存了维护关系的念头,反倒有时候会将有些问题给粉饰太平地盖过去,留下隐患。
宋玉章觉得过去的情史无伤大雅,既然孟庭静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这的确是个可以揭过的事,不提就不提吧。
然而心里有了想法,视线就有些不同了,宋玉章发觉孟庭静的确是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隐藏在生活的细节之中,不刻意观察,还真发觉不了。
宋玉章心道他都没有不高兴呢,孟庭静又是偷偷生的哪门子的闷气?
翻了一页报纸,宋玉章余光悄然瞥向一旁翻阅文件的孟庭静,宋玉章拿脚踢了踢他的拖鞋,“渴了。”